“也就是說，你們剛才確實是在討論我。”
季銘：“……”
這一主體得到確定，唐黎轉身就走。
……有李家主拖著。
六個字，讓她的腦子裏出現一片刀光劍影。
大殿，李灝從蒲團上起身，轉身就發現唐黎回來了。
唐黎已開口：“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問這話的時候，唐黎沒跨過門檻。
然而，正因為她站在殿外，才讓李灝意識到，有的事怕是已露餡。
“你都知道了？”
李灝這個回答，等於不打自招了。
唐黎剖析：“讓我留在清府作證人，是您提出來的，伊薩被抓的前後，您多次告訴我這個案子有多重要；昨天我說想回國了，您又說要過生日，仗著自己年紀大裝可憐，讓我動了惻隱之心。”
“您這樣拖著我，是因為您和宋柏彥有過串連。”
事已至今，李灝也沒做辯解：“他隻讓我再留你半個月，至於為何，倒是沒向我透露。”
所以，曼市酒店那晚，宋柏彥的不舍，是演給她看的。
在宋柏彥的計劃裏，早就為她定好清府半月遊。
回S國，也不過幾個小時的工夫。
一經生出這個念頭，唐黎就沒再遲疑半分。
這次，季銘卻沒出手攔她。
唐黎買了下午三點直飛商埠的機票。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把落地城市選為‘商埠’，隻是下意識這麼做了，當她瞧著APP上的熱門城市選項，浮現在她腦海裏的，是高雯蘭說的‘腫瘤科’三個字。
無論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都準備親自去求證。
晚上七點，航班在商埠機場落地。
唐黎沒給任何人打電話。
一出機場，她就排隊去坐出租。
司機問她目的地，唐黎報了瑞和醫院。
季銘和其他保鏢都跟在後頭，她是知道的，但她沒去理會，不是沒想過季銘會向宋柏彥通風報信，等她到醫院，或許已人去房空，然而，她還是選擇了過去。
住院部七樓，確實如高雯蘭所言，病區外有保安做人員登記。
唐黎正想給高雯蘭電話，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病區門口，雖然對方戴著口罩，她還是認出來，是郭曆。
郭曆也看到了她。
唐黎沒去深究郭曆為什麼剛好來門口，等郭曆知會過保安，她跟著對方進了病區。
一路上，她沒跟郭曆搭話。
行至走廊盡頭，郭曆也停下腳步。
唐黎抬頭，映入視線的，就是病房的房號。
右手握上門把，她最終選擇了擰開。
病房裏，點著一盞落地燈。
唐黎就是借著朦朧燈光找到她的目標。
宋柏彥坐在沙發上，於燈下，就那樣把她看住了。
對她的出現，並不驚訝。
唐黎先打破沉默，嗡聲道：“無兒無女，孤寡老人，倒是貼切。”
這個時候，她已無心再計較撒不撒謊的問題。
她當然也注意到宋柏彥手上的腕表，是病人才會戴的，眼眶有些發熱，顧不上摘鴨舌帽和口罩，徑直在宋柏彥腳邊蹲下，一雙微涼的手，也握住那隻寬大的左手骨：“不管什麼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一直。
一直。
直到我生命的終點。
一聲歎息，在她的頭頂響起，雙手也被回握。
害怕嗎？
她仰起頭問。
爾後，又補充——
在我麵前，我允許你害怕。
宋柏彥撫著她鴨舌帽，眼梢泄出些些笑意，也回答了她。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