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蔓!小心些,人多口雜!”
雲緋雪虛弱的說著話,連聲音都是飄著一般,隻是,卻是帶著鄭重的警告。
“啊!我有說出來嗎?”
綠蔓突然捂住自己的口,驚慌的說道,眼睛頓時左右緊張的看著,瞅著自己這沒遮攔的嘴,怎麼把心裏想的一下就說了出來了呢!
“傻瓜,沒有人,隻是提醒下你而已!”
雲緋雪輕輕的拉下綠蔓捂住唇的手,淺笑著,當著怕她憋壞了。
“雲姨娘!”
綠蔓有些不依的叫道,更多了幾分嬌嗔。此刻,她突然覺得這個姨娘很好說話,還會同她開玩笑,當真如那親姐姐一般。
“走吧!扶我上床上躺著吧!”
雲緋雪隻是笑笑,手輕輕的扯過綠蔓的手,借助著她的力氣,朝床邊走去。
這一場與冷擎蒼的談判,已經耗盡了她的心力,此刻,她隻想抱著枕頭,好好睡一覺。
至於以後,她就等明天再說吧!
璃園
月璃珞正坐在那梳妝台前,對鏡描花,門外,一個身穿紅襖的奴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俯在月璃珞的耳邊一陣耳語,月璃珞的臉色卻是極其難看。
“你可曾聽清楚?”
月璃珞有些不相信,一向冷靜自持的冷擎蒼,如何遭了那個小賤人的道,居然當真同意了那小賤人的要求。
“千真萬確,奴婢不敢馬虎,初始見將軍都快將那雲姨娘掐死了,最後還是鬆了手,答應了雲姨娘的要求。奴婢敢以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不敢在夫人麵前出任何紕漏!”
身穿紅襖的喚作明月,是月璃珞從家中帶來的婢女,隻是,入了冷家,隨了所有的人,一起喚月璃珞為夫人。
月璃珞銀牙幾乎咬碎,手攥的極緊,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雲緋雪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了這麼一招,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看來,以前給她的教訓還不夠,既然如此,那麼,她們就走著瞧吧!
月璃珞從懷中摸出了一小錠銀子,塞到明月的手中,吩咐道:“想辦法去雲緋雪那邊做事,記住,我要第一手準確的信息!”
“這?”明月攥緊這錠銀子,隻沉思片刻,便立刻應承了下來。
“既然主子開了口,明月這就去做!”
“明月,記住,這一次,主子全靠你了!”
月璃珞隱下了後麵半句話,沒有說的透徹,隻是,主仆二人卻是明了,這後麵的便是,冷擎蒼的心思,她們也把握不了了。
唯一能夠給她們最後保障的,隻能是他們自己。
明月點了點頭,心裏一片明鏡,主子榮,則他們榮,若是主子不受寵了,那麼,也沒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雲緋雪俯在窗前,看著外麵那輪冷冷的明月,月華的光輝,清冷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形成一道白色的光暈。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傷感的情緒,原本很困,可是,閉上眼,卻根本睡不著。
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是前世的那些糾纏,那個曾經說愛她無怨無悔,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的顧城,結果卻在準備結婚的當晚丟棄她,而與其他的女人私奔了。
那個曾經把她當作好姐妹的蘇曉白,總是在她用工作填充自己的時候,善意的提醒她該吃飯了,該睡覺了,該休息了的蘇曉白。
那個丟棄了她和媽媽的狼心狗肺的爸爸,那個找了個貌美如花的小三的爸爸。
還有,還有,還有好多,她的朋友,她的仇人,她的對手,她的貿易夥伴,她曾經在前世那二十幾年不算十分成功,不算十分愉快,不算十分幸福的歲月,可是,此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突然覺得那些她討厭的,難過的,傷心的事情,此刻,都變成了甜蜜的回憶。
隻有想著那些過往,她才能覺得自己依然活著。現在的這個身體,以及這個身體的身份,這些所有的一切,都隻能讓她覺得不真實,仿佛一切都是在夢中。
她不曾在前世死去,亦不曾在這個世界活過來,一切依舊。
淚水不知道何時落下,已然淚流滿麵,可是,她卻隻是任由那冬日的冷風從窗口灌入,一絲絲的鑽入她的身體裏麵,隻有這寒冷,才能讓她此刻又足夠的勇氣,來麵對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風景。
“主子,該休息了!”
綠蔓終是看不下去了,雲姨娘在這窗前呆的時間太久,原本不想打擾,可是,此刻更深露重,若是遭了風寒,吃虧的總歸是雲姨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