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帶出來的人手,時常的離開驛站在街上走動,回來以後,就把聽到的閑話告訴李名。
酈明先就是這樣聽到幽塞嶽家的傳聞,但李名前往幽塞這裏,可不是為了嶽家十幾年前的傳聞。
邊城的凶險、邊城的艱難、邊城的豪情,是太子殿下離開京城的主要原因。
李名不介意酈明先時不時出來的稚氣,但酈明先一直在嘀咕,好似把“探視風流”入了心。並且住在別人的家裏,卻拿街頭巷尾的話把別人家的姑娘好一通的編排,李名覺得過頭。
嶽老太太精心收拾的客房,在承擔護衛職責的英王李威眼裏,是嶽家不務正業的鐵證。但在太子眼裏,已把房中優雅品味欣賞的殿下,認為歪風邪氣的人家裏,出不來這種擺放的格局。
李威要從太子的安全著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點風吹草動都要推敲再推敲。抱定的,寧可出來一百個錯誤的結論,出現一百次過度的防禦,也不能放過一次虛假的警惕。
太子李名卻由邊城的老少皆不容易過活這個觀點而出發,寧願寬宏大量,也不願胡亂的冤枉別人。
不管寬宏大量是李名的原本個性,還是他沒有登基前的籠絡人心。在見到嶽家的姑娘以前,李名都肯把嶽家往好的地方去想。
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麵,想的自然不會重複。
把酈明先訓的不敢說話,李名重新有了笑容,微笑道:“打熱水來我淨麵。”
在這個小院裏,嶽老夫人派來的侍候人遠不止兩個丫頭,聽到房裏有說話聲,知道貴人起床,已備好熱水在外麵等候。
酈明先剛剛挨過教訓,殷勤的一溜跑出來。和李威一個接熱水,一個接巾帛。看在嶽家下人的眼裏,更加的清楚,不愛說話的這位,看上去讓人不敢直視的這位,才是真正的貴人。
嶽老夫人安排的人不會錯,消息很快就往嶽老夫人那裏傳。
“醒了?”
嶽老夫人第一時間激動的起身,同時叫著家裏別的人:“都別落下,跟著我去請安。”
嶽家的主人都在這裏,不管是剛剛到來的姑娘們,還是很想請安又怕打擾貴人睡眠,而在這裏等候的老爺們,跟隨著嶽老夫人的激動而激動。
房裏,炸了油鍋般的沸騰起來。
嶽繁京正在好笑比放鞭炮還要熱鬧,祁氏催促著她:“姑娘快跟上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可別站到最後麵。”而嶽老夫人的一隻手,也伸了過來。
嶽老夫人滿麵含笑:“繁京,你跟著祖母。”
嶽繁京緊走兩步,攙扶住祖母的手臂,心裏沒來由的,就有了一下格登,忙悄悄的去看伯母們麵色。
紀氏幽怨的望著丈夫嶽居功,嶽居功因為妹妹的遭遇,和自己膝下也是女兒,素來是個反對“還京”的人。
大老爺揣上好些年的想法,期望女兒愛京不要嫁的太遠,父母還能對她有個照應。此時,無聲無息的融化在妻子的默默指責中,留下的隻有臉上的尷尬。
嶽繁京見到,也無形中跟著尷尬。倚著的祖母,仿佛滾燙火炭燒灼人。二奶奶周氏因為自己丈夫是個人精子,底氣還足,隻是對著嶽占先拋眼風,嶽占先回給妻子一個笑容,嶽繁京看得出來這是讓二伯母安心。不是眼紅什麼的,嶽繁京也安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