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陌生而醜陋的男子,秦玉蓮渾身顫抖。
她不認識這個人,而隔開十幾步,也聞得到男子身上的氣味。
她出身貧寒,本能告訴她,這是乞丐的味道。這個男子,是特意羞辱她而來。
婆子推搡著她過去,秦玉蓮尖聲掙紮:“殿下,她們要害我,殿下,我還有用,不不,是英王妃要害我......”
一定是繁京找來的人,秦玉蓮這樣的想。因為,她昨天剛害過嶽繁京。
齊王妃大怒:“堵上嘴!”
但是晚了,李陵的小廝小跑過來:“殿下說,秦姑娘還有用。”
齊王妃悻悻然擺手,婆子們放開秦玉蓮,任由她捂臉哭著跑回車裏。
男子見到慌了,底氣忽然就沒有,支支吾吾地道:“怎麼不還我的人,”一溜小跑走開。
遠處的樹後,謝素娟氣得跺腳:“讓他退銀子!”
說著話,男子跑回來,雙手捧出一錠大銀,撲通跪下:“姑姑姑娘,我隻會討飯,不會討人,這錢你拿走吧,這衣裳我也不敢穿。”
放下銀子就要脫衣裳。
伍婉芬也在這裏,一拉謝素娟,兩個姑娘嚇得躥出去多遠。王小古看著好笑,原來謝姑娘也有怕的時候。但見到銀子沉重,謝素娟辦這事下了本錢,王小古不再暗暗取笑,另取一把錢打發走乞丐,那衣裳是他穿髒了的,讓他拿走當掉也好,禦寒也好。
李陵車駕走遠,三個人相對愁眉苦臉。
“沒把秦玉蓮收拾,她留在三殿下身邊,以後還會害繁京。”王小古麵沉如水,隱隱有殺氣。
伍婉芬又要佩服他,伍姑娘隨父親伍都督在北疆邊城長大,見過無數敢殺敢打的兒男,卻很少見到為心上人不惜一切。
伍婉芬就沒有看出王小古的殺機,是謝素娟嚷道:“你剛考中官兒,還芝麻般小,別惹事吧,再說三殿下走遠了,你不奉旨又不能離京,。秦壞人呀,你夠不著了。”
王小古眼睛一亮:“奉旨就能離京?”
“哈哈,快坐下來,聽我告訴你。”謝素娟大樂。
王小古坐下,謝素娟拿個樹枝在地上劃:“像你這般大的官兒,再過三、五年,辦事兒勤快上頭有人,僥幸能升官。升上一級,再過幾年,僥幸能升官。再升,升到這般大的官兒,”
劃個數字出來:“才能有奉旨離京的機會,否則的話,除非你辦事勤快上頭有人,你的上官出京肯帶上你。但就你眼前來說,你的上司自己都不是聖旨上有名的人,更帶不上你。”
王小古兩眸繼續放光,喃喃道:“升官就能奉旨出京?”
“快看,這個人瘋了。一開始為嶽王妃不見了瘋,這又為秦壞人不死瘋。”謝素娟質問:“你幾時為我表姐發回瘋呢?”
王小古回魂,轉身上馬就跑。
謝素娟氣的揮拳頭:“你!做什麼去?”
“辦事兒勤快去,”王小古回頭笑著。
謝素娟抓起一塊石頭扔出去:“你!不應該先送我和表姐回家嗎?”
“放心,鬼也不敢惹你們。”王小古打馬跑的更快。
謝素娟跳腳罵他,沒有兩句,讓伍婉芬攔下來,兩個姑娘上車回家,車旁護送的人並不缺少。
永清侯府先到,謝素娟下車,伍婉芬隨後回家。進母親房裏,坐下來,嘴兒嘟高,麵色沉沉,一言不發。
伍都督夫人哼上一聲:“擺出天大的臉色,明天媒婆也上門,我就把你親事定下來,看你還好意思去王家。”
“母親,要我定親不難,隻要你辦一件事情。”
伍夫人大喜,又趕快收起,板起臉:“說吧。”
“那王小古......”
“別提他!”伍夫人想想近來娘家和自家的笑話都由王家而起,一個字也不能聽。
伍婉芬壞壞的笑:“母親也知道不能提?我記得母親認識他上司的夫人,幫他說話,在衙門裏照應他,我就定親。”
伍夫人伸出一隻手:“你這話當真?”
伍婉芬和她擊一掌,嚴肅道:“當真。”
伍夫人憋不住了,寫信的時候一直在樂。伍婉芬看著信送出去,又看過回信,知道這事情已不能改,對著母親就是一個鬼臉兒,問她:“和誰定親?讓我和誰定親,我相不中的那個,我才不要定親。”
伍夫人氣的要打她:“說,你從小到大哄我多少回了?你這個丫頭應該生在舅舅家,和素娟是親姐妹才對.....”
伍婉芬如她所說,跑到舅舅永清侯府上,又和謝素娟去作伴。
.....
上路沒有多久,雪就下來。
李威是遭貶,不是抄家,依然是殿下,依然有車馬。
寬大的馬車裏,火盆手爐俱全,固定的紅木小桌子上,茶水點心果品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