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除方劍明外,人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想起此人,有的鄙夷,有的搖頭歎息,神色各自不同。
方劍明詫聲問道:“曹兄,好端端的怎麼棄官不做?你說的這個‘他’,指的又是何人?”
熊白祥冷冷一笑,道:“不是曹兄弟不想做,而是人家逼他不做。”
方劍明道:“誰有這麼大的權力?”
熊白祥道:“除了當今天子之外,又會有誰?”接著,便把那晚的事情說了。
方劍明聽後,咬牙道:“這朱祁鈺怎麼越來越混賬,似曹兄這樣的人才,打著燈籠都難找,他竟然一點也不珍惜。不滿各位,巾幗公主曾經去過京城,找過她的這位皇兄。朱祁鈺見了巾幗公主,十分高興,無論什麼事,都答應她的要求,還說要做個好皇帝,再也不幹糊塗的事。想不到……唉,我當年本以為他做了皇帝,會比他的哥哥英明,萬想不到……”
北霸天道:“他娘的,這個皇帝既然此等昏庸,咱們幹脆殺進京城去,奪了他的鳥位,奉方兄弟做了皇帝。”
眾人麵色均是一變,方劍明忙道:“北大哥,這事萬萬使不得。那樣一來,豈不是天下大亂?咱們雖然看不慣他的這等行為,但他畢竟還是皇上。至於什麼奪了鳥位的話,就當什麼都沒說過。”
忽聽曹繼雲道:“你們不明白皇上的心思,我卻十分明白。有一件事,你們都不知道。當年祁連山大戰之前,皇上曾想派兵前往祁連山埋伏,等待時機,將眾武林人士一網打盡,控製整個武林局麵。他問我有何意見,我極力勸阻,並向他陳述了與武林人士為敵的危害,最後他隻得作罷。我本以為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沒想到過了幾年,他竟然指使飛魚幫來幫他完成這件在他看來,是一件千秋萬代大計的事。”
方劍明略一沉思,頓時明白,道:“我懂了,朱祁鈺這一著棋可謂老謀深算。正如曹兄所說,他一心想控製武林,但又怕惹武林眾怒。這時,飛魚幫野心勃勃,想一統武林,他便向飛魚幫示好,封它一個什麼武林總巡師的稱號,任由飛魚幫胡來。飛魚幫成功的話,對他自然有莫大的好處,飛魚幫倘若失敗,他也損失不了什麼,最後頂多撤銷飛魚幫的封號罷了。武林中人要報仇,那也隻能去找飛魚幫,絕找不到他的頭上。”
經他一分析,那些還沒想明白的人,頓時恍然大悟,好幾人忍住大罵,有罵朱祁鈺的,也有罵飛魚幫的。
待場上安靜之後,曹繼雲道:“這件事透著古怪,飛魚幫雖然橫行海南,近年又將勢力擴張到廣東和福建,但與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這般快就‘好’上了?飛魚幫一步登天,這也未免太輕鬆了。”
忽聽廳外有人笑道:“飛魚幫與當地官員有所勾結,這件事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與京城有來往,那也是最近才有的事。但若沒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從中牽線,飛魚幫想巴結皇上,弄個武林總巡師這麼大的稱號,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隨著話聲,隻見兩人走了進來,左邊一個,一臉笑眯眯的,正是不倒翁張大幹,另外一個,一身錦袍,卻是“聖手”何飛。
曹繼雲起身道:“何叔叔,你探聽到了什麼消息?”
何飛笑道:“我在京城做了那麼多年的官,現在就算退下了,但也有些好友和門生在京城任職。我剛得到向秋的飛鴿傳書,路上正巧碰上張前輩,便一起趕了過來。”
張大幹走到方劍明身前,微微行了一禮,他本來有話要對方劍明說的,但此時此景,覺得還是留待人少的時候再說。
曹繼雲雖然決定辭官不做了,但終究還是關心朝廷之事,問道:“何叔叔,向秋兄在信上怎麼說?”
何飛道:“他與南宮賢侄率眾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之後,便毫不懈怠的偵查此事,再加上我的一些故交門生,終於讓他查出來,為皇上和飛魚幫牽線的不是別個,正是東廠太監頭子曹吉祥。”
曹繼雲冷笑道:“我早該料到是他了。前兩年,這人安安分分,雖然身為東廠頭子,但從不擺架子。這兩年終於露出野心,不斷的招收人才,連閆一,閆二那樣的死囚,都被他薦為大內總管,我看不久,第二個王振就會在他的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