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們有來生,可我沒有了,我隻有這一輩子。”他仰起頭,又灌了一大口酒。
霜雲冷冷地看著他:“你非得這麼折騰自己嗎?你以為緩緩看到你這副樣子會開心嗎?”
“我為什麼要讓她開心?她都不要我了,她還管我怎麼折騰自己?!她要是不滿意的話,就自己從墳墓裏爬出來打我啊!”
霜雲:“……”
血翎拎起酒壇子,倒了兩口,發現壇子空了。
他隨手將壇子扔到一邊,自嘲一笑:“我有時候真羨慕你們。”
“羨慕什麼?”
“你和白帝都有緩緩為你們生的孩子,就算緩緩不在了,你們也還有孩子們,多少都算是個念想。至於桑夜,他更瀟灑,幹脆把什麼都忘了,”血翎又拿起一壇酒,“隻有我一個人,除了一腦袋的回憶之外,什麼都沒有。”
霜雲說:“你還有我們這些家人。”
“得了吧,緩緩都不在了,我跟你們還算什麼家人?你跟白帝才是一家人。”
血翎大口地往嘴裏灌酒。
霜雲皺眉:“你這麼喝會醉的。”
“不會醉的,這酒是甜的,怎麼可能會醉呢?”血翎渾不在意地笑了笑,“緩緩釀的果酒,也就隻有你能喝得醉,每次你喝醉就抱著她撒酒瘋,趁機占她便宜。”
聽他提起往事,霜雲的眼中也有些恍惚。
血翎一邊喝酒,一邊說:“你要是來陪我喝酒的話,我非常歡迎,你要是來勸我振作的話,就趕緊走吧,我現在過得蠻好的,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霜雲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來,抬頭遠眺,目光落在劍樹上。
“我記得緩緩走之前,這棵劍樹好像也是這麼高吧?這都十五年過去了,孩子們都長大了,隻有它還是老樣子,一點兒沒變化。”
血翎笑了笑:“它跟我一樣,都是個老古董,念舊,還特頑固。”
“我們都念舊,我們都忘不了她。”
血翎喝了口酒,紅色的眸子已經不似往日那般光彩閃耀,黯淡了許多,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頹靡的無力感:“忘不了又能怎樣?我們連她的屍體都搶不回來。”
想到這裏,血翎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都怪桑夜那個混蛋!自己跑了也就算了,竟然把緩緩也給帶走了,如今緩緩的身體下落不明,我們想給她建個墓都不行。”
霜雲瞥了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要是找到她的屍體,肯定會不舍得讓她下葬呢?”
說不定他還會抱著緩緩的屍體一起過日子。
血翎扯動薄唇:“我像是這麼變態的人嗎?”
“你不像,你根本就是。”
血翎:“……”
他認真想了一下,然後幹脆地點頭承認:“好吧,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這麼變態,我樂意!我高興!”
霜雲對他的無恥已經無言以對。
……
霜家的三兄弟非常熱情地招待了緩緩,不僅奉上了豐盛的大餐,還送了許多晶幣和獸皮棉布之類的東西給她。
緩緩現在沒有空間戒指,實在拿不了這麼多東西,她隻拿了些容易攜帶的晶幣,其他的東西全都退還了三兄弟。
吃飽喝足之後,緩緩起身告辭。
霜音留她住下來。
“反正我們這裏空房間很多,你隨便找個房間多住幾天吧。”
緩緩心想,多住幾天也是要走的,住得越久她越舍不得,倒不如現在就走,趕緊去完成禹天的遺願。
隻要等遺願完成了,她就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家人了。
至於家人會不會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