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塵淵通過這幾年瀾韶妧的行為,其實多少已經感覺出不對勁,總覺得她像是在安排後事。
可是他仔細觀察過,也讓人調查過,瀾韶妧從來沒有請過大夫,甚至並沒有任何生病的特征,身體也沒有什麼問題。
現在突然告訴他活不過三天,這讓他怎麼能夠接受……
比起寧塵淵的震動,瀾韶妧要顯得平靜多了,隻聽她淡淡道。
“是那化功散的原因,我的身子本就被孟氏的毒敗壞了,後來不知道為何,化功散並沒有化去我的武功,反而讓我的內力越發渾厚。”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其實心中一直有所擔憂,四年前感覺到我的內力在一點一點削弱,我就知道,大概是藥物反噬了,我的內腑也快速衰弱,至多隻能再堅持三天了。”
寧塵淵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握起,對著守在外間的遊七揚聲吩咐了一句:“去將陳大夫請過來。”
遊七一愣,出聲應了一聲就快速離去。
瀾韶妧也沒有阻止,在四年前,她就已經想好脫離這個世界的辦法了,現如今,她的精神狀態雖然沒問題,可身體早已經敗壞枯萎。
別說是大夫,就算是起死回生的神醫,也沒辦法讓她迅速枯萎的身軀複蘇。
空氣中陷入了一陣沉默,寧塵淵沒再說話,神色格外沉重,氣息也低沉至極,瀾韶妧也沒有說話,靜靜的喝著茶,任由寧塵淵盯著她看。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遊七就將人給帶來了。
陳大夫麵色發白,滿頭大汗,顯然是被遊七用輕功帶著空中飛行而來。
“陳大夫,快幫我看看傾城。”寧塵淵根本沒給陳大夫喘息的機會,溫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和催促。
陳大夫還是第一次看到寧塵淵如此喜形於色,一瞬間,這個猶如世外高人般的謫仙,在他眼裏染上了濃重的煙火氣息。
陳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朝瀾韶妧看去,頓時眼睛一瞪,驚呼:“巾幗公!”
這回不用寧塵淵吩咐了,陳大夫焦急的快步走到瀾韶妧身邊,關懷備至道:“巾幗公快給草民看看哪裏不舒服,您是女子,這身體可要多加注意才行。”
說著,陳大夫就急忙給瀾韶妧探脈,不過一瞬,就麵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陳大夫滿麵震驚又沉重的再次探查,這一次他持續了很長時間,整個人的神情變得格外凝重。
寧塵淵見此,整顆心跌入穀底。
“郡主的身體隻怕是從六年前就出了問題吧?”陳大夫神色凝重又隱隱帶著幾分惋惜的看著瀾韶妧。
瀾韶妧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倒是寧塵淵開了口:“陳大夫,傾城的身體如何?是否治得好?”
陳大夫搖了搖頭,麵色沉痛又惋惜的道:“巾幗公的身體已經完全敗壞,所有內腑衰竭,幾乎沒有生命力,隻怕……”
陳大夫似是不忍再說下去,可見寧塵淵固執的盯著他,終是歎了口氣道:“至多隻能堅持三天了……”
說到這裏,陳大夫眼底浮現濃濃的欽佩,看向瀾韶妧拱手一拜。
“巾幗公巾幗不讓須眉,不但保住了龍天國的山河,護住百姓安穩,還給百姓帶來了五十年無戰爭的安寧日子,是龍天國上下所有人的恩人。”
“更讓草民沒想到的是,巾幗公的身體已經殘破到這般地步,竟然還能堅持為龍天國訓練出一批精銳士兵,如此未雨綢繆,如此為龍天國百姓著想,草民實在佩服。”
要知道巾幗公的身軀基本已經失去了運作,就好像元壽將近的人,全身機能全部衰竭漸挺,這樣的情況下,巾幗公竟然還能站得起來,還能堅持這麼久,實在叫人不得不敬佩。
瀾韶妧抬手拉起陳大夫,淡笑:“我不過是想在生命徹底結束前,為龍天國的百姓盡最後一點綿薄之力而已。”
陳大夫聽了越發敬佩不已,心中的惋惜更加濃鬱了幾分,連連稱讚和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