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六十八章 截殺(2 / 2)

“這人挺熱心的。”沐弘誇道。

慕容衝盯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沐弘吃了一塊烤肉,鮮香味美,烤得恰到好處,忙讓給慕容衝,他卻不肯吃。沐弘獨自吃掉半盤肉食,滿嘴流油,心滿意足。見慕容衝一言不發,笑問:“小王爺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唔,你在長安呆了五年,都在幹些什麼呢?”

“啊?”

“國家大事一概不關心,朝廷大臣一概不結交,每天就是混日子……”

“我確實那個……政治覺悟不高。”沐弘承認。

“什麼不高,簡直就是白癡。”

“小王爺,你這麼說有點不公平……”

為他出生入死,做了多少移山倒海的事,沐弘不想讓他知道。

“你但凡上進一點,也不至於還是個七品的太史令。”慕容衝的語氣像老爹在訓斥不肖子,“之前不抓住機會,現在我已經幫不上你了。”

“算了,我這人不適合當官,最煩官場那一套。”

“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個農民,不,做個有錢的地主,每天睡到自然醒,邀幾個朋友,開一桌小麻將,喝點小酒,聊聊糧食和蔬菜……”

“廢物。”慕容衝恨鐵不成鋼,不再理他,回帳篷睡覺。

“……開軒麵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沐弘吟著詩,扳著手指算一算,離淝水之戰還有足足八年。這八年陪著他呆在平陽,遠離權力中心,過一過寧靜的田園生活,該有多麼幸福。想到這裏,心裏美滋滋的。

第二天繼續在山中跋涉。這支隊伍裏除了羽林衛,還有車夫、夥夫、雜役幾十人。沐弘本以為這些人是來伺候這群紈絝子弟的,現在才知道他們還兼著開路搭橋的任務。

夏天山洪暴發,衝垮山體,使得本就險峻的山路多處斷裂。隊伍被一條奔騰的河流擋住去路,河麵不算寬闊,水流卻很湍急。向導指著岸邊的木墩子說,這裏原本有座木橋,不料被水衝垮了。

羽林衛下馬休息,坐在岸邊等待雜役們建橋。大車上帶了工具和材料,雜役們幹得有條不紊,不多時就在原有的橋墩上架起一座繩橋。幾根長長的繩索拴住兩岸的橋墩,橫跨河麵,鋪上木板就算完成了。沐弘看那橋在風中晃悠,有點像遊樂園裏的鐵索橋,而且兩邊沒有拉手。他知道自己的平衡性不太好,心裏有點發慌。

羽林衛陸續過去了半數,手裏牽著馬,走得都很平穩。沐弘不敢牽馬,平伸雙臂戰戰兢兢走上橋。走了沒多遠,橋麵上下抖動起來,他知道後麵有人跟上來,叫一聲苦,腿肚子直打顫。

“你,你,能不能等我過了橋再走?”沐弘哀求。

“不能。”慕容衝從他身邊經過,腳步輕盈,身體隨著橋麵起伏,絲毫不受影響。

“慢一點,別晃了,我要掉下去了……”沐弘舞動著雙手,沒處可抓。

“廢物。”少年輕笑一聲,走到他前麵去了。

已過橋的羽林衛背對著橋,呈扇形在岸上警戒。沐弘見顧宇走上橋頭,伸手去扶慕容衝,兩人手臂相交,驀地響起一記金鐵撞擊聲。沐弘一驚,卻見慕容衝倒飛過來,背部撞在在橋板邊緣,彈跳一下,就掉了下去。

沐弘發出一聲驚叫,飛身撲過去。橋麵狹窄,洶湧的水流泛著白沫,猛地衝進視野。他來不及害怕,伸長左手去夠下麵的人,忽覺手臂一緊,已被抓住。

下墜的衝擊力把沐弘大半個身子一下拽出繩橋,他右手拚命抓撓,摳住一塊木板,瞬間滑脫,身子繼續往下掉。一根繩索卡在手腕處,他趕緊抓住,整個人吊在橋邊。

這一忽兒功夫,顧宇已經趕到。沐弘仰頭望去,見他手裏握著半截匕首,麵如白紙,胸口露出一把刀柄。兩人目光接觸,顧宇嘴角歪了歪,輕輕說聲“對不住”,扔掉手裏的匕首,拔出腰刀向沐弘斬落。

繩索劇烈抖動,呼喝聲響起。沐弘知道岸上的人正在趕來,但白晃晃的刀刃已當頭劈下。他若鬆手,兩個人立刻跌落,被水衝走,若不鬆手,手腕就要被刀刃斬斷,他最多隻能延遲半秒或更短。左右都是死,他拚了一隻手,能等到救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