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右手手臂上有一個豆大的紅色胎記,不止是右手手臂上有一個,她右腿大腿內側也有一個。
兩個是一模一樣的,媽媽說她出生的時候也有。是遺傳。
季淩音咬著唇,伸出左手放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可就在她手指觸到自己手腕的衣袖,輕輕將衣服挽起時,一隻大手覆在了她纖細的手背上,“點滴馬上就要打完了,先把針頭拔了再說。”
說著,男人將另外一隻手抬起,按下了呼叫鈴。
程墨舫突然的變臉,讓病房裏其他的兩個人微微愣住。
殷傲更是,臉上表情無比複雜。
跟季淩音從小學就認識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手臂上有胎記的事情,可是他不敢開口阻止,此地無銀三百兩這種話若說出來,程墨舫那麼聰明不可能不懷疑。
可他沒想到,關鍵時刻程墨舫會主動放棄。
“程先生不是要看我手臂上有沒有胎記麼?”季淩音聲音很虛弱,說這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可盡管這樣,她的眼神也沒有半點示弱,依舊是堅定的,倔強的。
程墨舫垂著眼眸,他的眼睛和嘴角因為挨了殷傲的拳頭而變得紅腫,甚至還有未幹的血跡,看上去跟他整張臉出奇的違和。
這麼多年,她何時見過他有過如此狼狽的模樣?
從來都是他讓別人受傷,這可是第一次見他受傷呢。
“身子沒有不舒服?先吃點東西吧。”程墨舫說著,把手從她手背上移開,直起身子讓出了位置,然後轉頭看了白夢涵一眼。
白夢涵很快反應過來,從桌子上拿過自己剛剛買的粥,打開,然後端著走到季淩音的麵前,“小音,你餓不餓?你現在身體很虛,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季淩音抬眸看著白夢涵,輕輕搖頭說:“我不餓。”
然後,她又將目光放在程墨舫的身上,嘲諷般開口:“程先生不是要看胎記麼?怎麼,害怕了?”
程墨舫回頭,側眸,目光深邃如墨。那雙漆黑的,深邃的眼睛,像是死死的按捺著什麼。
是,他害怕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到底是害怕她是蘇櫻?還是更害怕她不是蘇櫻?
亦或者是,他還沒有做好麵對任何一種結果的準備。
程墨舫抬眸想說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朝病房外麵走去,沒有再停留片刻。
他一走,季淩音整個人便軟了下來。
她賭贏了,程墨舫果然沒有勇氣查看“真相”。這應該是第一次,心理戰她賭贏了他。
可心裏卻沒有任何勝利的感覺。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讓他發現她的準備,可在關鍵時刻他卻真的放棄了。
第五天,季淩音臉上的紅腫才徹底消退下去。她也終於能恢複正常的工作了。
“我們下午先去《最娛樂》雜誌社把上次落下的雜誌封麵拍完,明天去電視台做訪談。”
“對了淩音,你新歌寫的怎麼樣?公司在催了,說這個月要把新的單曲錄好,如果你沒有感覺不想寫,我會跟公司說請人寫詞作曲。”
在殷傲去辦理出院手續時,左楠在就在病房裏開始喋喋不休的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內容。
左楠說到新歌的時候,季淩音在整理東西的手頓了一下。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沒有回頭,開口道:“這幾天我會寫好。”說完話後,她又彎下身子,將衣服疊好,裝進書包裏,動作流利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