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她住的屋子,冬雪替她看過身上的傷,重新給她擦了藥,她便讓冬雪去忙去了。
冬雪也沒推辭,隻秋霜一個人又要替主子熬藥又要做早飯,肯定忙不過來。
冬雪離開時沒將房門帶上,姬如歡站在門邊的洗臉架前洗漱,剛好能清晰的聽見靠裏九皇叔的屋子裏傳來的動靜。
“老奴知錯,任憑少主處罰便是,還請少主珍惜自己的身子,即便是想離開,也等養上幾日再說可好?”
這是又要走?姬如歡頓時張大了耳朵,細細聽著。
便聽得九皇叔冷聲應道,“黎叔德高望重,又深得長老們信任,馳硯怎敢輕易責罰。”
“少主,您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管是老奴,還是眾位長老,都是以少主唯首是瞻啊,即便是有決議跟少主相佐,那也都是為了少主好,為了咱隱黎宗族的發展啊。”
“我看是長老們的心越來越大了吧。”
“少主誤會了……”
“黎叔不必多說,我意已決,春曉,早做安排,盡快動身。”
“少主,老奴求您……”
“黎叔這般做派,倒不像是求我,更像是逼我吧,看來我這個少主,也沒有繼續當下去了必要了,不如退位讓賢,讓你們重新找個傀儡,也好事事都讓你們替著做主?”
“老奴惶恐,絕對無此意思。”
“既不想換少主,就下去吧,我不罰你,最近也不想再看到你,且這是最後一次。”
空氣中安靜了一會兒,才再次傳來黎叔低落的聲音,“還請少主千萬珍重,老奴告退。”
姬如歡最後擦了一把臉,聽得黎叔的腳步聲在樓下消失之後,才快步往九皇叔的屋裏去了。
九皇叔仍舊保持著趴在床上的姿勢,聽見門口的動靜,便側著臉看向了門口。
姬如歡也剛好看到了九皇叔側過來看向自己的臉,此時麵上還有些陰沉,明顯是剛剛跟黎叔說話的怒氣還沒散。
麵對麵色陰沉的九皇叔,姬如歡倒是一點不怵,反而加快了腳步,過去九皇叔前麵的凳子上坐下,習慣性的拉了九皇叔放在一側的手,然後才開口說道,“您可別生氣了,正在養傷呢。”
隻一句話,九皇叔陰沉的麵色變漸漸消散,變得越來越柔和,聲音也恢複了柔和,側著臉看著姬如歡開口說道,“你去收拾下,用過了早膳,咱們就離開這兒?”
姬如歡倒是忘了這茬,忙開口勸說道,“要不還是緩幾天再走?您這傷本就需要靜養,不好隨便移動,這出去的山路難走,一路肯定顛簸。”
“不出山,咱們這次去的地兒不遠,就半天路程。”
姬如歡皺起眉頭,應道,“啊?又要露宿荒野?”
九皇叔麵上浮起一絲笑意,“誰說要露宿荒野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不必露宿荒野。”
姬如歡鬆了一口氣,“不用就好。”
一直端著托盤站在門口的秋霜,收起麵上的吃驚,恢複了淡然的表情後才從門外進來,並開口說道,“姬姑娘,主子的藥好了。”
知道有姬姑娘在,她是插不上手伺候主子,便幹脆不客氣的招呼姬姑娘伺候。
姬如歡忙鬆開了九皇叔的手,過去了桌邊端藥。
九皇叔一側獲得自由的手微微抖了抖,耳尖幾不可察的泛起一絲微紅。
春曉在一旁,看似在收拾東西,卻一直注意著兩人的動靜,自家主子的細微變化都看在眼裏,心情很是複雜。
以前他一直擔心自家主子不近女色,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看著突然跟姬姑娘親近,他心裏也高興。
可是如今看著兩人的互動,再看看略顯稚嫩的小姑娘,心情越來越複雜,這姬姑娘應該還沒及笄吧,這般一想,他家主子實在是……
春曉忙胡亂搖了搖頭,他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一行人用作早飯便離開了村裏,坐的是一輛特意給九皇叔準備的舒適的馬車,春曉趕車,姬如歡坐在馬車裏照顧九皇叔。
秋霜跟冬雪在外麵騎馬,至於夏至,隻跟黎叔一起將人送出了黎宅,終是沒能再跟著他們。
因為九皇叔身上的傷,馬車的速度並不是太快,一路都走的特別平穩。
姬如歡會時不時撩開車簾往外麵看一看,她倒是沒想到,這深山穀裏,居然也會有這樣一條能通馬車的寬敞道路。
難怪九皇叔說要離開,除了黎叔,春曉幾人都沒有出聲阻止。
外麵除了山還是山,姬如歡看的沒勁了,便忍不住將視線放到了躺在馬車鬆軟被褥裏的九皇叔身上。
即便是看過太多次,姬如歡還是覺得好看,她見過長的好看的男子那麼多,卻沒有一個能及得上九皇叔。
“在看什麼。”
姬如歡正看得出神,突然聽得九皇叔出聲,這才發現九皇叔已經睜開了眼睛,也正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