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絮說要離去,慕靳風心裏湧上了一股不舍的情緒,“既然你是閔煙的表妹,那就在宮裏多陪陪她,免得她在這個宮裏孤單,就算是大婚後,你還是可以陪在閔煙身邊,無須急著出宮的。”
慕靳風在這一刻竟是千般不想提到他和閔煙的婚事,但是沒有更好的借口可以將她留在宮中。
溫絮見太子這樣說,一方麵心裏鬆了口氣,一方麵為太子這樣替閔煙著想高興。“謝太子殿下,若沒有其他的事,容民女先行告退。”
慕靳風見溫絮要走,心裏雖然不舍,但是想到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又找不到借口將她留下,隻好點頭答應了。
正急著想走的溫絮見太子點頭應允,忙不迭地步出亭子,往夏宮的方向走,而她的身後,那雙黑瞳就這樣隨著她的身影移動,直到再也看不見。
慕靳風收回目光,站在溫絮剛剛站立的地方,靜靜仰首,那姿勢和溫絮一般無異,臉上帶著微醺的笑意,腦海裏卻一直想著溫絮仰首的模樣。
忽然,他猛睜開眼睛,眼瞳裏精光四射,同時帶著一絲黯然。從小在宮中見慣了女人的明爭暗鬥,那些醜惡的嘴臉讓他一度對女人反感,所以這些年一直沒有立妃。直到這兩年父皇和母後的催婚,才讓他答應下和閔煙的婚事,可是卻在要大婚的前夕再次遇見她,到底是上天的作弄還是成全。
寂寞了這麼多年的心,終於在這一刻不再孤獨,慕靳風的心裏湧起陣陣失落,和閔煙的婚事已成定局。最近幾個月,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各個皇子都是各懷心思,生有皇子的妃子也在虎視眈眈,企圖抓住皇後和太子的把柄,好扶自己的兒子繼位。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是不能出半點差錯的,想到這裏,慕靳風強壓下心裏的那份強烈悸動,負手緩步往來時的路走去,完全沒有了來時的急切,隻是很慢很慢地走著,一邊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太子寢宮璃宮的時候,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間,幾名丫鬟正聚在簷下聊天,身穿深藍色太監服得公公正無聊地靠著牆打著瞌睡,慕靳風進門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鑽進了靠近寢殿的書房。
坐在黑檀木書桌後,他不禁又想起湖邊的那一幕,臉上的神色才稍稍緩和。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在書桌旁的瓷缸裏抽出一卷畫軸,拈起擱在硯台上的毛筆,細細畫了起來,神情專注而溫柔,完全不見了平時的那股威嚴,隻有讓人心醉的溫柔。
璃宮書房裏的書架上擺滿了書,足有兩麵牆的樣子,另一麵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筆力雄渾,頗有霸氣。畫的前麵就是坐榻和書桌,書桌的左右還擺著兩個白釉青花的瓷缸,裏麵插滿了卷軸,方便取用。除此之外,書房中還擺放著兩排桌椅,分左右兩邊排列,左右兩邊的書架有一定的距離,整個書房顯得簡潔幹淨。
慕靳風在書房待就是一個下午,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帶著滿足的笑意,出了書房到皇後的棲鳳宮陪皇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