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秦也迎來了寒冷的冬天,但南秦的冬並不像北國,大地一片白茫茫,但也難掩凋敝之色。璃宮小花園裏,一身著桃紅色宮裝的麗人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園內,為園內帶來一抹豔色。
“娘娘,這園子裏臘梅開得正好,要不要奴婢采幾支回去,定能滿室飄香。”紫金一直隨閔煙長大,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對太子殿下的情意,好不容易盼到嫁給太子殿下,原以為可以跟太子過上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日子,可太子自大婚那日後便一直宿在書房。雖太子為國事操勞,忙於政事,但紫金知道,太子心裏有了人,隻是那人早已不在世上了,自家主子也拿太子沒有辦法。
“寢宮裏是悶了些,便摘些放在殿裏吧!”閔煙淡淡道。時隔絮兒去了也一月有餘,她本該恨絮兒的,可是當她偶然無意中從皇後處得知絮兒已被秘密處死,她萬分難過、後悔,如果當時她能為絮兒求情,也許還會保絮兒性命無虞,可是她沒想到皇後的手段如此狠辣。她猶記得皇後派人去尚書府傳的消息,說絮兒在宮中暴病而亡,由於太子大婚怕觸了黴頭,於是草草下葬了之時,母親悲痛的眼神,猶記得絮兒剛到尚書府時朝夕相對的姐妹情深,可是一晃眼都成了前塵過往。絮兒本就因無依無靠才不遠萬裏,投奔而來,卻因此丟了性命,內疚和悔恨一直折磨著閔煙,不過月餘,她便瘦了一圈。可即便絮兒已去,太子仍不曾踏進過她的寢宮半步,閔煙漸漸便不再夜夜期待他的到來,也許這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吧,懲罰她對絮兒見死不救。她深深吸了口氣,這帶著寒涼的空氣讓她不由心內酸澀不已。“走吧,回宮去吧!”閔煙懶懶吩咐道。
剛到璃宮,就見棲鳳宮的小太監在候著了,見閔煙進門,忙攏攏袖子,拱手道 : “娘娘,明日冬至,皇後娘娘讓禦膳房的準備了一桌羊肉,特請娘娘和太子明日晚間務必前去用膳。”宮裏的奴才都知太子宮裏的太子妃雖不得太子寵愛,但卻很得皇後關心,也因此不敢有下人怠慢了她。
“本宮明日定早些前去,陪娘娘說說話,本宮也好久沒陪娘娘用膳了。”閔煙知皇後的苦心,可是,她更知太子對絮兒的深情。
“有勞公公辛苦跑這一趟。”紫金說著,笑眯眯地將一錠銀子塞進太監手中。小太監收了銀子,高高興興地去了。
到了晚間,慕靳風剛進宮就聽下麵的人稟報了此事。他隻是淡淡點點頭,表示知曉了此事,並沒有再多問關於閔煙的一切,仿佛這個宮裏有沒有這個人都無關緊要似的,跟絮兒在一起的時光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熱情。
棲鳳宮裏,皇後正斜倚在軟榻上休息,淡淡的熏香在空氣中繚繞,一旁的宮嬤嬤恭敬地立在一旁,靜靜地候著,在宮中浸淫多年,宮嬤嬤早就練就了一套宮裏的生存法則。
“嬤嬤,這些日子風兒變得越發的冷漠了,那個溫絮留著遲早是個禍害,風兒也許還不知道,本宮可是清楚得很,那個溫絮可是顏眉那個嫁往北國的姐姐的女兒,北國已易主,若是被齊毅王知曉溫絮的存在也不知會給南秦帶來怎樣的災難,但是風兒如今跟煙兒這個樣子,少不得本宮費心了。最近皇上身子越見不好了,陳貴妃那邊也開始蠢蠢欲動,風兒這個樣子倒是有了皇上當年的樣子了,也不怕其他皇子掀出什麼風浪來。嬤嬤,你說皇帝是不是都最是無情之人?”皇後的聲音在大殿慵懶地響起,似是在詢問,又似在問自己。
“娘娘,皇上心懷天下,自然顧及身邊的人就少了,如今皇上身子不適,太子監國,主理天下大事,又要提防其他的皇子暗中下絆子,自然就顧及不了身邊人了。”宮嬤嬤垂眸道。
“嬤嬤,說的是,倒是本宮糊塗了,若皇帝都這般多情那必定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本宮明明早就想明白的道理,但到了自個兒兒子身上就忘了呢,罷了,太子跟太子妃就由著他們去吧,本宮隻要保住煙兒的太子妃地位就好。”在當年她嫁進皇家的時候就該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的女人太多,要顧及的太多,帝王之情不就不該奢望,在這後宮之中,地位才是最有利的保命符。
宮嬤嬤從皇後進宮前就一直跟在身邊,自是知道皇後心裏的所思所想,這後宮的女人,哪還傻傻地期待帝王之愛,那無疑是自取滅亡,都是拚了命地要牢牢握住手中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