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殷青筠便十足歡喜,讓宮人給她準備喜歡的吃食,又跟她說起家常話來,提及了她的婚事。
“這樁婚事是你出生之時,長樂同你母親一塊兒定下的,朕當時心中愧對長樂,也就應下了。現在想想,確是有些魯莽,而今你也長大成人了,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長樂是大公主的閨名。
皇帝說這話時麵色紅潤,望著殷青筠的眼神更是輕而又輕,透露出一股珍而重之,恍若她是世間一件易碎的寶貝一般。
殷青筠乖巧地低著頭,抬手順了順長發,露出潔白小巧的耳垂來,聲音嬌甜軟糯道:“這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自小便知與三皇子之間有樁婚約......”
皇帝麵上慈愛地笑著,接了聞內監遞來的茶盞,輕抿了口,繼續聽她下話。
“三皇子命途多舛,但素日裏待人接物皆是溫文爾雅,對臣女也多有照拂,母親也時常同臣女說,三皇子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殷青筠說完,卻沒聽見皇帝的回應,不由抬眸看了眼他一眼,發現他正望著自己笑,“陛下?”
皇帝看著她這般懵懂率真的模樣,想想到大公主當年也是這般青蔥水嫩的年紀便遠離宮中,不由心尖又顫抖著痛了起來。
絲絲縷縷的愧疚悔恨如潮水一般紛湧而來,他心裏也不好受,隻能勉強地笑了下,道:“可朕怎麼前些日子聽殷相夫人說的卻不是這麼回事。”
“母親?母親她跟陛下說什麼了?”
殷青筠摸不準皇帝的意思,隻是想起凝羅讓她進宮時,滿滿都是對蕭祉的讚譽,總不能她在皇帝這裏說蕭祉一通壞話,然後又跑回去跟她說蕭祉的話吧。
皇帝搖了搖頭,放下瓷杯往榻裏坐了坐,“軟軟喜歡就好。”
皇帝雖未對蕭祉有過多關注,但也曉得他是個麵冷心熱的,或許他跟大公主一樣對誰都能和顏悅色,獨獨對著九五之尊的父皇卻厭恨到了極點。
他對軟軟好就是了。
軟軟喜歡就是了。
殷青筠聽著皇帝似喟歎又似無奈的話,眉心漸漸沁出一絲憂慮,還是猜不透皇帝暗示她進宮的意義。
難道就是為了打聽她對蕭祉的情誼?
打聽完了之後呢,為什麼又沉默了?
殷青筠正欲說什麼,突然腹間一陣絞痛襲來,連著腰背筋骨都舒展不開,直接便蜷在了軟凳上。
“軟軟!”皇帝發現了她的異樣,麵色遽變,連忙讓聞內監去請太醫。
聞內監原本在邊上站著覺著沒他什麼事,突然聽見皇帝這般焦急地喚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結果目光觸及殷青筠那張因疼痛而蒼白冒汗的小臉,險些捏不住拂塵,趕緊跑出去尋太醫了。
皇帝問道:“軟軟,你來時可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殷青筠痛得直不起腰了,聞聲隻能微微昂著頭看著皇帝,回想起今兒吃過的東西,也就在鳳儀宮那碟酥餅不太常見:“臣女來時去過鳳儀宮,皇後娘娘賞給了臣女一塊玫瑰酥餅,陸姑娘當時也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