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黎說到激動處,身子微微起了些,望著殷青筠的視線也猶如利刀一般,仿佛要把對崔承譽的怨恨加注她她身上一般。
殷青筠細品了她這些話,雖然覺得不無道理,但是也錯漏百出。
“你怕是忘了,崔承譽已經一步登天做到了中書侍郎的位置,他隻要安分守已著,將來無論是誰繼位,他都隻會是輔佐重臣,勢力也隻會反增不減。他是傻的、還是蠢的?會扶持崔昭儀肚子裏那個尚不知性別的孩子?”
要是到時候崔昭儀懷胎足月誕下一個女孩子,崔承譽所做的一切不就功虧一簣了?
就算,就算崔昭儀生下來的是個男孩子,滿朝文武都是傻的嗎?會放棄一個及冠康健的正牌太子不管不顧,去恭維一個繈褓幼兒坐上皇位?
聽了殷青筠反駁的話,殷青黎越發激動了起來:“但若不是因為他,太子和皇後為何會反?”
“那是他們自知能力不足,是他們怕了,所以才想先下手為強,動手控製了陛下,立下了傳位給太子的偽詔!”
“你說什麼?偽詔?”
殷青筠笑了下:“抱歉,我也沒控製住好情緒,我不知道那傳位詔書是否真假,我隻知這一頓鬧騰,陛下是肯定不會傳位給太子的,所以這詔書是否真假,也有待查證。”
殷青筠越笑,殷青黎心裏就越慌了起來。
映月也扯了扯她的衣袖,兩人互望凝噎,一時也都分不清殷青筠話中的真假。
如果傳位的旨意是假的,那蕭桓這樣把殺人罪名扣在她頭上就更過分了。
既想篡位,還想撇下她,往後又想將誰扶上後位?
後院裏鄒側妃?陸側妃?
還是她眼前恨了十幾年的嫡姐?
殷青黎掩嘴咳了起來,聲聲淒厲,想是要把肺用力咳出來似的。
殷青筠歎了一口氣,緩了緩心緒,問她:“你這得的什麼病,請過太醫了沒有。”
殷青黎沒說話,映月替她回答道:“奴婢先前叫人去請過,但是太子覺得太子妃是裝病,想要借此博取他的同情,便下令讓太醫院的人不許來東宮,不許給太子妃瞧病。”
殷青筠低眉沉吟:“他竟然做得這樣過分……”
殷青黎是他八抬大轎堂堂正正娶回來的太子妃,他就這是這樣對待她的?
好歹殷青黎從前在殷府雖是庶女,可吃穿用度從沒受過委屈,殷正業都是給她最好的,現在到了東宮,反倒活成了這樣。
“殷青黎,我實話問你一句,你悔過嗎?”
殷青黎停下了咳嗽,抬頭看向殷青筠。
殷青筠看著她的視線平平靜靜,無甚感情,但其中好像又能看出來一點聯係,就是那麼一點,讓殷青黎覺得自己的眼睛出現了錯覺。
“沒有重來的機會了,大錯已鑄成……除非我死,但也得是拖著太子妃的名分去死,否則我決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曾經算計過我的人。”
殷青筠伸出手指指指自己:“我?”
“我算計你之前可也提醒過你,說前麵是火坑,叫你不要往前跳,你非得認為我騙你,非要飛蛾撲火,我能跟著你一起跳?”
殷青筠覺著話題跑偏了,明明是在詢問宮中皇帝的近況,怎麼突然說起了當初殷青黎為何嫁給蕭桓的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