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宮城外,玉淵的心越來越急,幾乎要坐不住。
兩個時辰過去了,宮門沒有任何動靜,他在裏麵到底怎麼了?不會是在雨中跪求皇上收回命令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背後的傷,他身上的毒……一想到這裏,她整個人如困獸一般,焦灼不己。
夜,已然深沉。
後半夜的時候,雨勢漸止,耳邊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
玉淵一掀簾子,正好對上來人的目光。
兩人打了個照麵,蘇長衫目光一斜,眼角的餘光落在角落裏的謝奕為身上。
這人渾身濕透,瑟瑟發抖,一雙澄亮的眼睛裏盡是擔憂,連他來都沒有看到。
這人……
蘇長衫咬牙吸氣,翻身下馬,上前低聲道:“福王得了消息,已經讓人送進宮裏,皇後那邊得了消息,會想辦法救場的。”
玉淵一愣,顫著聲說:“謝謝!”
蘇長衫瞪她一眼,他何止想瞪啊,若是個男人,早一巴掌打上去了。
“高玉淵,不就是做妾嗎了,跟和親比起來,哪個輕,哪個重啊!”
玉淵紅了眼圈,臉上卻不見後悔。
“人活世上,若事事被人搓扁捏圓,被人擺布,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什麼都可以將就,什麼事情都可以委屈,唯獨感情這事,不可以,天皇老子逼我都不可以!”
“能的你!”
蘇長衫翻身上馬,調轉馬頭的時候冷冷看了謝奕為一眼。
娘的,瞧著這叔侄倆的性子一個南,一個北,實際上……殊途同歸啊!
都特麼是他的祖宗!
……
皇後寢宮。
陸皇後手裏盤著佛珠,盯著角落裏的嫋嫋升起的白煙,一語不發。
“娘娘?”貼身宮女小聲提示,“安王那頭還等著呢!”
陸皇後擺擺手,“急什麼?皇上這時候歇下了,本宮就算要見,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吧!”
“是!”
陸皇後心思翻轉。
皇帝金口玉言,話出口就沒有再收回的道理,高縣主和親板上釘釘,自己這會去,是給安王一個麵子。
但是,皇帝會如何想自己呢?
周家那邊又如何交待呢?
陸皇後慢慢起身,眼中露出為難。
李錦夜為高縣主求情,不過是因為張虛懷和高縣主有些舊情,安王妃到底還是周紫鈺呢。他這樣做,怕也是還張虛懷曾經陪著他的舊情吧。
當不得真啊!
好吧,就算他求情是真,這些年自己為了籠絡周家,簡直費盡了心思,好不容易周家在兩王之間選擇了福王,自己有必要為了一個高縣主,去得罪周家嗎?
怎麼看都得不償失啊!
陸皇後冷笑了一聲,片刻後就有了決斷,“來人,關宮門,本宮要歇下了。”
“皇後,那福王那邊……”
“日後本宮會向他解釋的。”陸皇後歎了口氣。
一個安王,一個周家,前看後看,橫看豎看,她都必須選擇周家。
……
就在皇後宮裏的宮門轟一聲落下去時,周家隱在宮門附近大樹上的暗衛腳步一點,幾個翻身後消失在暗夜裏。
青山耳朵捕捉到細微的動靜,眼神一厲,嘴裏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輕嘯,兩條黑影飛快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