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是寅時一刻走的,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包括高玉淵。
青山背著他到山頂時,意外的發現巫童索倫早就等在樹下。
見他們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堆瓷瓶,“這裏麵是補藥,一日一顆,足夠你吃一年。”
李錦夜落下身子,抱了抱拳,“謝了,這藥治什麼的?”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李錦夜七竅玲瓏心,雖然有心當瞎子,有心回避,有心裝聾作啞,但索倫眼裏的光亮,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心裏在想什麼,也猜得分毫不差。
這藥哪是送給他的,分明是送給那丫頭的,他怕那丫頭守寡。
他嘴角露出一點奇特的微笑,“不用,等我娶了她,一樣延年益壽。”
索倫的臉,像是被什麼狠狠抽了一記,難看的緊,半晌才道一句:“你娶了她,隻會短命。”
李錦夜無言以對,張虛懷卻快要笑瘋了。
這個索倫,話不多,卻句句戳心,故意的吧!
話不投機,早點分別。
一行在傍晚前到達山腳下,早有兵馬等著,見人來,片刻沒耽誤,立刻又往叢林外走,天亮時分才真正走出南越小國。
入一小鎮,休整片刻後,便馬不停蹄的一路往北,整整行了月餘,才到京城。
舊年,早就過了。
北城門口,蘇長衫焦急的走來走去,脖子都伸長了幾寸,終於見官道上有兵馬行過來,瘋了似的迎了過去。
馬車驟然停下,簾子一掀,露出兩張臉,一張是李錦夜淺笑的臉,另一張是張虛懷黑沉的臉。
不管是淺笑,還是黑沉,蘇長衫都覺得親切,他把韁繩一扔,腳一點地,便擠了進去。
張虛懷嫌棄地衝他就是一腳 :“你上來做什麼,騎你的馬去。”
蘇長衫沒說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張虛懷,我想你啊!”
張虛懷的臉愣是活生生地被他說紅了。
蘇長衫一抱即放,想如法炮製的對李錦夜時,李錦夜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管他嫌棄不嫌棄,蘇長衫抱了再說。
抱李錦夜的時候,他的手還閑不住的摸了他骨頭幾下,“瘦歸瘦,倒是比從前結實了,這一趟如何?”
李錦夜忍不住輕輕地笑了,“收獲頗豐。”
“他怎麼笑成這樣?”蘇長衫問張虛懷,臉上有些驚悚。
張虛懷鼻孔哼出一道冷氣,“拐了個媳婦,多了十年陽壽,能不笑嗎?”
“你小子!”
蘇長衫一拳打過去,到胸口時,又收了點勢,眼眶微微泛紅,“必須請客喝酒啊!”
“你想如何,都隨你。”
蘇長衫故意壞笑道:“連同那位祖宗在內嗎?”
那位祖宗是誰,不言而喻。
張虛懷朝他翻了個白眼,心道: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她是未來的安王妃,你打算如何?”
“喲,這都王妃啦,進展也太快了,也不知道從前是誰愛搭不理的。”蘇長衫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錦夜抿了抿有些幹的嘴唇,用手指點了點他,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蘇長衫半點沒有懼色,從懷裏掏出來一疊厚厚的銀票,“喏,這是我給你家王妃掙的嫁妝錢,左右都是你的,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