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心裏叫了一聲“姑奶奶”,忙要上前攔住。
哪知溫湘搶先一步,站在江鋒麵前,昂起小臉,一字一句道:“你道我願意喜歡你?又不會說話,性子又淡,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嫁給你,才是倒了八輩子大黴呢!”
江鋒並非大莘國人,不笑的時候,五官組合就有種冰冷桀驁,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氣。
此刻他緊緊壓緊的瞳孔無聲彰顯著“這話讓他很生氣”的事實。
溫湘半點不怕,衝他一揚下巴,“姓江的,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姑奶奶就不喜歡你了!”
“那敢情好!”江鋒冷笑一聲,甩袖而去。
溫湘死死的咬著牙,等人影不見了,才肯將忍著的眼淚流下來。
玉淵一個頭,兩個大,感覺自己可能是好心辦了一件壞事。
她過去,輕輕摟住溫湘的肩:“強扭的瓜不甜,那人一身的臭毛病,咱們不理他。”
溫湘眼裏像是蒙著一層水霧,目光落到玉淵身上,非常輕柔地歎了口氣,“阿淵,人若是能控製住自己的一顆心就好,我便是死,也不會喜歡上他的。”
說完這一句,她心裏湧上悲傷,像是突然決堤的河,洶湧無情的衝散了她擁塞在五髒六腑中的恨意。
說一聲不喜歡,就真的能不喜歡了嗎?
隻是沉澱成深深的,像石頭一樣的喜歡罷了!
玉淵拍拍她的後背,沒有多勸,隻輕聲道:“原本還想留你多住一日,和你說說話的……一會我讓人送你們回去罷。”
溫湘抹了把眼淚,喃喃道:“是該回去了……”
玉淵嚇了一大跳,“溫湘,你不會是……”
“想什麼呢?”溫湘脫口道:“我才不會為了一個他要死要活,我爹娘隻有我一個女兒,就算我心裏想死一百回,一千回,我都得等幫他們養老送終了以後。”
……
隻用了半個時辰,溫家三口便收拾好東西,與王妃道了別,回鋪子去了。
羅媽媽送人回來,一個勁兒的長籲短歎,幾個大丫鬟見了,都紛紛上前勸慰。
玉淵不勸。婚姻這根線,月老都在暗中牽著線呢,饒是誰,都逃不脫緣份這兩個字。
……
書房裏。
孫焦深深地吸了口氣,用他那說起官話來,不大靈光的舌頭道:“王爺,兵部那個姓錢的忒不是東西,老子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塊才解心頭恨。”
程潛冷冷看他一眼,“都是作將軍的人了,做事還這麼魯莽,有點出息行不?”
孫焦沒甚文化,而程潛不光書讀得好,打起仗來也了得,因此除了王爺外,他最佩服的人便是程潛。
挨了罵,他不僅沒跳起來,反而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程潛擰眉道:“先不談姓錢的事,王爺,我駐守西邊,發現有件蹊蹺的事情。”
李錦夜:“說來。”
程潛說的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他鎮守的西邊那塊有人出高價讓野母馬配種。
西北多遊牧,馬、牛、羊是每個西北人心中的寶,若要看哪家富裕,隻需數數他們家畜生。
這些畜生也分家養和野生。
家養的溫順聽話,不容易走失;野生的強壯難馴,稍大一點,便會趁夜逃跑,一般的老百姓,都不會讓家養的畜生和野生的畜生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