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除了會替人看病外,一無是處,脾氣也臭,嘴也臭,爹娘除了教我醫術,沒教我別的,心倒是實的。”
不實,也不會死心眼到這份上,跟傻子似的,張虛懷的聲音越發的輕了。
“活小半輩子,沒定過親,也沒有小妾和通房,本來也沒打算要如何,反正光棍一條愛死不死。哪知,真死到臨頭的時候,又不甘心了。憑什麼別人都成雙成對的,就我一孤魂野鬼啊,那時候我就想著,如果能活下來,我,我得告訴她,否則稀裏糊塗的死了,變成了鬼,誰知道你心裏有過誰?”
張虛懷說到這裏,反倒是淡定了,“許是老天爺聽到我心裏的話,被感動了,一眨眼的功夫,你來了,我,我沒死成,總得兌現死前發過的誓言吧。那個……阿古麗,我心裏有你,挺久的了。”
阿古麗揉了揉額角,突然咳嗽了聲,試探性的問:“張虛懷?”
“閉嘴,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我話還沒有說完。”
張虛懷抹了一腦門的冷汗,“你這人吧,長得也不怎麼樣,脾氣比我還差,還動不動就殺人砍人的,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青山嘴角又開始抽搐,我的張太醫哎,你跑題了。
“可我這人也不喜歡大家閨秀,就喜歡你這樣的!”
張虛懷一句話,把跑了的題又拉回來,“你要是同意,咱們就好,以後你說啥,就是啥,你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你要是不同意……”
張虛懷痛苦的撓了撓頭,滿腦子都是“我都這麼深情了,她怎麼可能不同意呢”的思緒中,好半天才又道:“你要是不同意,也沒關係,我到延古寺做和尚去。”
說烤餅,他的視線再次直勾勾的落在阿古麗的臉上,喉嚨裏嘀咕了一句:“成不成,給個話吧,痛快點,我年紀大了,禁不住。”
“噗嗤”
樹後的玉淵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師傅年歲大,心卻小,敏感,赤熱,明亮,好惡直接表達,比世人多了幾分心高氣傲,卻也比世人少了幾分油滑,阿古麗一定感動了吧!”
“未必!”
“呃?”
玉淵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抬眼去看,果不其然,阿古麗兩條劍眉微皺著,身體一動不動,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許久,她道:“對不住,張虛懷,我不喜歡你!”
一股邪火直衝頭頂,張虛懷出離的憤怒,繃著臉甩袖就走。
青山前一刻,還沉浸在張太醫鐵樹開花的喜悅中,後一刻,直接被人當頭敲一記悶棍。
“太醫,太醫!”
青山看一眼阿古麗,撒腿追出去,得,以張太醫的脾性,整個王府都要被拆了。
……
頃刻間,人走得精光。
阿古麗目光一斜,直直向樹後看去,“出來!”
李錦夜拉著玉淵走出去,視線與阿古麗對撞,苦笑了下:“他一片赤誠,你何苦把話講得這樣絕。”
阿古麗“哼”了一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作什麼要說謊?”
“真不喜歡?”李錦夜把玩著玉淵的手,一根接一根,“還是說因為通婚的事情。”
“這又有什麼區別?”阿古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