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雪還是很厚,餘知白和風祁就坐在其中,趕車的是個老頭,手裏拿著一壺酒邊趕邊喝,臉上通紅愜意的很。
這是在半路上搭的車,說是要去青州,老頭熱心腸一瞧餘知白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也沒多問就帶著上路了,餘知白千恩萬謝了一番,隻說自己是來梧州城投奔親戚,結果親戚搬家了。
“小夥子~聽我老頭子一句話~親戚不是永遠的靠山,做男人遲早要靠自己~你別看我一把年紀還在跑車,那年輕時候也是個響當當的漢子~”
老頭嗓門很大,即便是餘知白坐在車廂裏也能聽個清楚。
“前輩說得對~我這不就跟你去青州長長見識嘛~”
餘知白此時心情很好,離開了梧州城,那種壓抑在心頭多年的情緒都瞬間消散了,而且他也不再是奴隸,而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了。
“嘿嘿,就曉得你小子機靈,像老夫年輕時候~路上無事就給你說道說道,免得以後走彎路~”
“前輩請講,小子聽著呢~”
老頭典型的長者心態,但也是好意,雖然接下來的一頓吹噓摻雜了不少水分,但也能看出他是個頗有正義感的人。
“所以說嘛~這男人,走到哪就吃哪裏的飯,喝哪裏的酒,睡哪裏的婆娘……”
“您是真漢子~”
餘知白還是個懵懂少年,這些葷話聽在他耳朵裏癢癢,可不能讓老頭再繼續往下說,再說下去隻怕得紅到耳根子。
“這話老夫愛聽,來來來,喝口酒暖暖身子~”
說著就把自己的寶貝酒葫蘆向後扔進了車廂裏,餘知白接在手裏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往嘴巴裏倒了一口。
咳咳咳~!
“哈哈哈~你這孩子,喝這麼猛,這酒要慢慢品著喝~”
似乎是早已預料到餘知白會有這種反應,老頭又哈哈大笑起來。
“主人,你沒事吧~”
風祁倒是被嚇了一跳,以為是這酒喝出事來。
“誰?誰在說話?”
老頭耳朵靈,一聽見有其他聲音在說話立馬轉過頭來朝著車廂裏麵瞧,結果卻是隻瞧見了餘知白一人。
“前輩是喝多了,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哪裏還有別人說話~”
餘知白趕忙打馬虎眼,生怕老頭起疑心,其實是多慮了,這裏就兩個人一條狗,難不成老頭會認為是狗在說話,怎麼可能呢。
“哦~看來是喝多了~老夫這酒量還得再往上提一提~”
老頭回了身繼續看著前麵趕車,餘知白將酒葫蘆遞了回去,這東西喝著辣嗓子,實在是不適合他,不過喝下去倒也沒什麼不適,他哪裏知道老頭這酒可是極烈的,尋常人喝上那麼一小口就會暈乎乎的。
“前輩,你知道青州離靈州有多遠嗎?”
餘知白現在很想回餘家村看看,哪怕一切都不在了,哪怕父親連個墳都沒有。
“靈州啊~我想想啊~”
突然風刮得厲害,整個車廂都在跟著晃,這裏遠離山麓卻是不知為何會有這種動靜。
“前輩,出了什麼事?”
這馬車停下了,老頭也沒出聲,此時距離梧州城百裏的樣子,周圍荒無人煙,連個村莊都見不到。
“小夥子,你待會兒就在車廂裏別出來,也別往外瞧~記住了~”
老頭交代一聲之後似乎是迅速離開了趕車的坐席,餘知白覺得事情不對勁顧不得許多便朝著外麵瞧。
這一瞧可把他嚇了一跳,馬車前麵的官道上白雪皚皚之間一頭長著九條尾巴的白狐狸足有一丈多高,正朝著這邊走過來,那狐狸四條腿皆有盤旋的氣流攪得積雪環繞,額頭中央點著紅色朱砂,一雙瞳孔不斷往外散發著淡金色的氣息。
若不是餘知白用了神目還真難發現那狐狸背上坐著一個男子,穿的也是一身白色長衫,頭上還綁著個白色長巾像是奔喪一般,他麵容蒼白如同生了一場大病,這種極寒的氣候裏穿的那般單薄怕是沒病也要凍出病來。
而老頭此時正走在積雪之中,手裏不知拖了個什麼東西,用黑布包裹著似乎有些分量,他迎麵朝著那騎狐男子而去,多半是認識,不過這冰天雪地的荒野之中又為何會好端端的相遇,定然是不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