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種事,嚴重威脅到後宮的安寧,也嚴重威脅到後宮之主的權威。
金皇後好看的柳葉眉狠狠蹙起,起身就要往外走。
掌事宮女心係主子,急急忙忙地阻攔道:
“娘娘,兩個小宮女的死狀實在不好看,娘娘您可別去,仔細被什麼髒東西衝撞了。”
見金皇後停下身來,掌事宮女又立馬表忠心:“娘娘,調查的事情交給尚宮局,有奴婢們盯著,一定能找出凶犯。”
金皇後捂著心口,麵色有些差:“本宮總是放不下心……這一大早起來眼皮一直跳。還是去尚宮局看看吧,聽聽她們都查得如何了。”
掌事宮女俯首回道:“是。”
金皇後轉頭一看,兩個兒女都已經放下了碗筷,正在專心致誌地聽牆角,妄圖深度挖掘這樁獵奇事件。
無論古今中外,八卦都是人民群眾的下飯利器。
金皇後鳳目一豎,聲調也跟著抬高了八度:“三思閣應該快開學了吧,太子和三公主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發呆?”
慫貨太子立馬縮了脖子,帶著太監曾得寶火速撤退。
嚴晚螢卻與他不同,膽子十分肥。她無視金皇後的陰陽怪氣,頂風撒嬌:
“母後,兒臣聽說皇姐如今有了府邸,能自己做主理事,好生羨慕。以後兒臣也有當家做主母的一日,不如今日就跟著母後學一學,看看母後是如何主理六宮的,行嗎?”
這波馬屁拍的有水準,看似隱晦卻專業對口。金皇後聽了頗為受用,不僅沒發火,還順著台階炫了一波:
“往後你那碗口大的地方,和六宮可沒法比。”
“母後說得是、母後說得是。所以兒臣才更要學嘛。雖說‘殺雞焉用牛刀’,但兒臣如今還是沒開刃的刀,總是要找機會磨一磨的。”
金皇後微微點頭:“也是。你自小在父皇母後的寵愛中長大,都嬌慣壞了。心機城府是半點都沒有,也該知道這世間的險惡了。”
嚴晚螢急忙堆笑:“兒臣太蠢鈍會給母後丟臉的。”
“是該磨礪磨礪了,”金皇後沉吟半晌,轉而道,“但三思閣那邊……”
嚴晚螢趕緊補話:“還請母後差人給明先生告假,兒臣晚些時候過去。”
逃課有了正當理由,嚴晚螢一點也不慌。
她跟著金皇後,大搖大擺地進了尚宮局。人還沒進去,就聽見一聲“皇後娘娘駕到”的高音通傳響徹四門,然後正堂裏齊刷刷地跪倒了一片宮女太監。
好不威風。
金皇後趾高氣揚地坐到上首。而嚴晚螢這邊,則早有乖覺的宮人給她搬來了軟椅。
金皇後落座後,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優雅地輕抿一口,才正色問道:
“吳尚宮,昨夜到底出了何事?”
被點到名字的女官急忙上前回道:“啟稟皇後娘娘,昨夜宮裏一連死了兩名宮女。一個是尹妃娘娘宮裏的二等宮女,被人挖去了雙目;另一個是花房的小宮女,被人割了鼻子。”
金皇後聽了這些話,臉色愈發難看:“她們都是何時遇害的?一晚上過去了,你們尚宮局都沒察覺到不對麼?!”
吳尚宮頭埋得更低,幾乎要貼到地板上,惶恐回答道:
“皇後娘娘恕罪。方才仵作驗過了,這兩名宮女都是死於子時,那時候各宮都早已經熄燈落閂。而在這之前,值夜的人都清點過,並未發覺少人。”
也就是說,熄燈前人都還在……夜半三更的,她們自己躲開重重關卡,走出去被人殺掉?
“還有一事十分怪異,”吳尚宮皺著一張老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兩名宮女的屍身被發現之時,均身著褻衣,頭發披散,腳上未著鞋襪。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麼?”金皇後橫眉一淩,心口不受管束地狂跳起來。
吳尚宮哭喪著臉道:“就好像她們是從睡夢中被人無聲無息地帶出來,渾然不覺,毫無掙紮的跡象。”
睡夢之中隔空傳送,然後殺人於無形?
如此詭異,這怕不是個玄幻小說。
嚴晚螢隻覺得後勁窩涼颼颼的。封建社會就是不行,這皇宮裏的治安,還不如咱們屯裏的張家村。
金皇後聽到此處也是遍體生涼,麵上還要撐著:“吳尚宮,此案關係重大,你可有突破口?”
“娘娘,案情詭譎,恐怕非人力所為。懇請娘娘邀聖女出山,求馬拉哥必神給予啟示。”
嚴晚螢簡直快給聽笑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玩意,封建社會的“甩鍋”伎倆?
出了命案搞不定就請大理寺派官員來查啊,怎麼突然就發展到請神婆了!
生了病要找他,公主拉姻緣要找他,皇宮死了人還要找他……馬拉哥必神如果真的存在,想來不比現代社會的社畜清閑多少。
遇事不決,拜鬼求神。果然這國家已經爛到骨子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