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齡接著說:“萬歲,您再看看這個,這是在場禁軍士卒三十個人的證詞,都證實當時楊延昭確實是使的兩隻桌子腿兒。這另一份,是仵作對兵部司馬田大人給抬來的二十一口死傷人命的屍身做的檢驗,驗屍單說,這二十一個人已亡故超過十日,斷不是前日在曹門城樓前死傷的士卒。為臣查看了兵部公文,十二天前,兵部曾抽調禁軍軍校到京西協助地方剿滅匪類,曾有死傷,還曾支取過撫恤銀兩。還有,這個是兵部傅大人賄賂大理寺仵作,請仵作作弊做假筆錄的銀兩和仵作的證詞,也一塊兒請您過目。萬歲,鐵證如山,不容狡辯,兵部司馬和兵部侍郎擅用職權,編造偽證,誣陷楊延昭。楊延昭跳樓殺街打傷禁軍士卒三十六人全部屬實,絕無打死士卒一事,臣請萬歲明鑒!”王延齡這個話一說完,皇上和潘洪都愣了,哎?這個王延齡,你到底是哪頭兒的呀?呂蒙正這個時候回過味兒來了,心裏頭暗挑大指,這個王延齡,可說是個奇才,他昨天晚上是來試探我來了,也成心叫我以為他是老賊這頭兒的,這樣早朝一上來,我必得是堅決反對他的判詞,這樣老賊就能聽他的,哈哈……兵部司馬田重進和兵部侍郎傅鼎臣一聽,我的媽呀,全叫他給捅漏了,那我還好得了嗎?無奈真是鐵證如山,那二十一個死人確實不是楊六郎給打死的,得了,乖乖地請罪吧!趕緊出班趴在地上:“萬歲,為臣知罪,還請萬歲念在為臣以往為國事操勞無怨言的情麵上,從輕發落!”
皇上沒打算理這倆,怎麼?氣的,你們就給我丟人吧!王延齡也沒理他,接著跟皇上說:“萬歲,此案已經查證實了,楊延昭跳樓殺街乃是起於潘太師下令箭射楊七郎,他是救弟心切,但並沒有傷人奪命,傅鼎臣與潘洪純屬誣告郡馬。還有一樁,楊延嗣打死國舅以後,本當由監擂官員鄭王領至金殿之上麵見聖上,怎能實施抓捕?潘太師擅自指揮禁軍捉拿楊延嗣,當屬濫用軍權,誣告楊延昭又屬妄奏不實之詞。前天夜間,太師府上的二總管潘壽攜帶重金來到我家,給我送來珍奇寶物無數,這裏有禮單一份,請萬歲過目。”
王延齡當殿呈上了老賊的禮單,二帝接過來這麼一看,心說老丈人哪,你怎麼還做了件這麼愚的事啊?什麼人呢,王延齡是出了名的倔骨頭,你以為誰都是你那倆錢兒能收買過來的嗎?仔細一看,謔,夠嚇人的,太多啦!這叫行賄之罪。皇上抬頭看王延齡,王延齡看了看潘洪,“太師之事暫且放在一邊不提,萬歲,依律郡馬楊延昭無罪,打傷禁軍士卒,責在潘太師濫行軍令,以致誤傷。請您降旨,當殿釋放郡馬,禁軍士卒三十六人的養病醫藥花費由郡馬承擔賠償。”王延齡這個話說得很妙,萬歲,太師的事咱先放一邊,先說說郡馬怎麼處置。我斷的是釋放,您放不放?您要是不同意,好辦,嚴辦有嚴辦的辦法,可是待會兒輪到太師的時候,咱可是也得嚴辦哪!就是這麼個意思。潘洪在那兒一想,得了,我什麼都別說了,要不,待會兒這個王延齡非得咬著我不放不可!潘洪一低頭,不說話了。皇上一瞧連潘洪都不說了,他就更沒的說了,六郎不但不能殺,還得好好養著,他是皇侄小八王的妹夫。“王愛卿,你斷的案子朕非常放心,就依愛卿所奏,免去楊延昭的所有罪名,還其清白,釋放回家。”過了一會兒,有人把楊六郎給引上來,說明聖上的裁定,鬆了綁繩,上殿跪倒磕頭謝恩。
二帝雍熙天子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剛要封賞王延齡好卷簾散朝,王延齡一舉手:“且慢,萬歲,還早著呢。您再看看這幾樣,啊,三國舅潘豹強行將在天齊廟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上台交手,監擂官員傅鼎臣、黃玉相互勾結,通同作弊,給出具偽造的保憑和生死文書。而且潘豹下手毫不留情,常常是將其打倒在擂台之上,還不停手,將來人打死或打成重傷。今有京內京外被潘國舅打死打傷四十五口的家屬苦主和事主本人,狀告國舅和兩位大人營私舞弊,欺壓百姓。萬歲,您先瞧瞧狀子。”太監把狀子給傳過去,心說王大人您還有完沒完,幹脆一趟傳完得了。皇上接過來一看,好嘛,一件一件,都給記錄得很清楚,什麼時間、什麼人,底下都是苦主和事主的簽字畫押。嘿,這個潘豹得罪人也忒多了!“萬歲,您看完那份兒,我這兒還多著哪。這個是京外的武師二十二位,聯名狀告潘國舅與監擂官員傅鼎臣、黃玉相互勾結,通同作弊,不給標名掛號,或者在掛號之時為難武師等等,您再瞧瞧。”就這麼說吧,一會兒一狀子,一會兒一狀子,最後是武狀元史文通的弟弟狀告潘豹在擂台上違抗聖旨使用淬毒暗器,害死史文通,這個不但有狀子,還有物證娥眉刺一隻和驗屍筆錄。二帝雍熙天子一樣兒一樣兒都看下來,可就有點害怕了,為什麼?他可是沒想到,這次天齊廟的百日英雄擂,自己的老丈人和小舅子能做得這麼過分!假如這些要全是真的,那他們倆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這些個事情他們爺兒倆可全是瞞著我做的,按說你們倆有什麼作弊的地方,完全可以跟我說,但他們倆沒跟我講,擅自做主,害死了這麼多的人。皇上這心裏頭可就有點二乎了,他想起來楊七郎一開始說過的那番話,幡然猛醒!呀!全都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假如國丈潘洪真要是拿到這麼大的權力,就像我哥哥擔心的那樣兒……他就是沒那個反我的心,他的部下都有可能策動他反嘍,我可真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