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怪物能殺死怪物,他是最大的怪物啊。
這是王與王的戰爭,唯有死亡能夠終止。
路明非漠然抹掉臉上鮮血,不再看隨風散去了的曾經的神。他轉身,黃金瞳中是同樣被血汙濺了一身的呆滯的女孩。
絕對的力量碾壓啊,隻剩下他龍鱗尖銳地張開,仍像把鋒利到會割傷所有人的劍。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那聲“師姐”,隻是力量的流失快到讓鋪天蓋地的黑暗籠住了他。
黃金瞳熄滅,屬於人類的淡棕色瞳孔卻沒有再亮起來。
“路明非!”
我好冷啊。
路明非試圖抱住自己,可身體僵硬著,絲毫不聽他使喚。
要是有個人來,抱抱我就好了。
他好像在冰海中沉浮著,睜不開眼,卻能看到藍色的海水將他包圍著,細小的冰粒摻在海水裏,挨著他的皮膚,要滲進他骨頭裏一樣。
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
抱抱我。
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修長身軀蜷縮著,怒張的鱗片緩緩收回,在瑩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那血真紅,直刺進人眼底。
芬格爾與酒德麻衣背對背站立,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拿起槍或揮開雙刀,可死侍仍潮水一般,根本不見減少。
“哈能和美女一起死,這地方,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芬格爾大口喘著氣,和酒德麻衣滑坐在地上,不正經地調笑。
他們實在狼狽,血混著雨水衝掉了死侍流出的散發著腐臭味的汙穢,衣服破碎,露出泛著嫩肉的猙獰傷口。那是死侍的利爪留下的,爪子是它們身上最有力的武器。
芬格爾閉上眼,難得安靜了一次,等待著下一次直衝向他心髒的揮動。
“真是相當醜陋的死”他話還沒說完,背後的人就突然離開了,讓他毫無防備地向後倒去。
“蠢狗,別在這兒傷春悲秋了,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酒德麻衣站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死侍連聲音都發不出就消失在雨裏。
“奧丁死了。”
奧丁死了,被路明非,或說借了路明非手的路鳴澤,殺死了。
這女人不知又從哪兒生出了一股力量,拖著驚愕地瞪大了眼的芬格爾往路明非的方向走去。
真是暴力。
芬格爾無聲地笑,也不反抗,從他淩亂的金發裏看那灰蒙蒙的天。
一條敗狗救了另一條敗狗。
呸,路明非你他媽隻會逞英雄。
酒德麻衣將熊似的男人隨手扔在一邊,冷眼看著離路明非很遠的顫抖著的女孩。她走過去,幹脆利落地一手刀砍暈了諾諾,又像警告地瞥了芬格爾一眼,在直升機來臨前隱去了身影。
“美人兒都這麼狠嗎?嘖。”芬格爾看了看生死不明的敗狗,想站起身,卻被掩在雨聲和巨大轟鳴聲裏的破空聲正中。
愷撒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將沙漠【】之鷹插進槍托。
槍裏是火藥彈,而不是他在學院時玩兒的麻醉彈。
高大的男人朝昏迷的少女走去,像殺了惡龍的王子來拯救他的公主。
雖然並不是他殺了惡龍就是了。
愷撒抱起諾諾,聽著三個不同的心跳聲,想了想還是打開了手機扔在芬格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