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醒了,在“恢複得好”的三天後醒了。他也許比楚子航要稍強一些,能控製眼皮自由地開合。
隻是他很累,像有什麼屬於他的東西被拿走了,他失去支撐癱軟在床上。
但現在的情況很微妙,麵癱師兄的臉離他很近,他反應了一會兒,腦子才轉過來彎兒。也許他該尷尬了?
楚子航收回貼在路明非臉上的手,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你醒了。”楚子航不知道該不該扶他起來,站在原地倒多了不知所措。
路明非眨眨眼,隨即視野就被一隻碩大的金毛啊不是,被芬格爾金燦燦的腦袋占據了。
“廢柴廢柴,你終於醒了,再不醒我都要以為你去見上帝了。”比起楚子航,芬格爾的激動和喜悅就要來得強烈得多,他簡直想把路明非舉起來扔到天上。
“我去叫醫生,他現在不能動。”楚子航一把攔住他,皺著眉如臨大敵。
“我去我去,你們都在這兒吧。”芬格爾風風火火地往外走,轉身的瞬間,臉上誇張地揚起的嘴角就垂落下來。他已經恢複的傷腳又跛起來,像落荒而逃。
“你要不要,喝點水?”楚子航端起來旁邊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棉簽,“眨一下眼?”
路明非似乎在思考他的話,瞪著眼睛愣了很久,才像又看到了眼前的楚子航,遲疑地眨了眨眼。
過了很久,路明非才感覺臉又是他自己的了。他試著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沒成功。然後芬格爾帶著一大堆“白衣天使”呼啦啦地趕了過來,楚子航被擠到了角落裏,待在他的輪椅上。
隻是坐著,遠遠地看在病床上的人。楚子航想起來上一次他受傷,路明非也是這樣坐在一邊,對著窗戶向外看。看啊看啊,太陽就落下去了,血似的餘暉灑進窗子裏。
檢查很繁複,但芬格爾縮在另一張病床上盯著那些醫生、護士的一舉一動,連眨眼都不敢太久。他精神極度緊繃,害怕地底那群瘋子再搞出什麼動作。
路明非又睡著了,在屋子裏隻剩下三個人之後。有殘暉照在他臉上,給他凹陷的頰染上些紅潤。
看起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可路明非,你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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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著呀,可是命不是換完了嗎?他的那些夢,到底是夢,還是暗示呢?路鳴澤,不是最強大的嗎?一個奧丁而已,他
可路鳴澤那麼小,他那麼小。就算是魔鬼,也那麼小。
是弟弟,啊。
怎麼敢把所有都交給他!那些本來是他該承擔的,為什麼全都交給他?
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你回來啊,我不換命了我要求退貨你快給我滾回來啊我要投訴你!
小混蛋,你他媽快回來啊。
他蜷著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像要嵌入誰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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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今天醒了。”愷撒站在諾頓館門口,聽著左前方的心跳。
“謝謝。”
他的女孩兒疏遠而禮貌地向他道謝,卻依然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