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你可知罪!”

仿佛直擊天靈的怒喝在祁時腦中炸響,她驚醒過來,雙眼重新恢複聚焦,意識逐漸清醒。

克製住向聲音來源看去的身體反應,祁時低頭看著身上明顯價值不菲做工精細的月白色衣料,寬袍大袖下,瑩白雙腕被兩條玄黑鐵鏈牢牢鎖住,得益於主人強悍的體魄,卻無半點紅痕。

她抬眼,透過額前垂下來的一些淩亂發絲,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看向陌生的遠方,掠過身下坐著的冰冷圓台,掃視了一遍她正前方或坐或站的一群人,都不認識。

她蹙起眉,這才感到事情有點麻煩。

台下,天心宗二長老見她沒反應,尷尬了半晌,臉皮掛不住,抽動了一下,陰著臉再問:“在秘境中罔顧同門弟子性命,惡意損毀阮軟靈根,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阮軟?捕捉到耳熟的關鍵詞,祁時神色一動。

身為一名醫生,工作之餘,為了放鬆下時刻緊繃的神經,她時常會看一些不用動腦子的電視短劇。

製作還算精良、劇情線簡單、俊男美女養眼的《阮琴斜掛香羅綬》毫無疑問進了她的觀劇列表,以兩倍速在吃飯的時候看完了。

還好剛看完不久,劇情她還能記清楚,主線就是天心宗團寵女主阮軟和正道之光法修謝天宇的甜寵愛情線,中間夾雜了看似宏大的正道與魔修之爭,最終毫不例外的以男主封印魔頭的圓滿結局劇終。

而這一幕,正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惡毒女配祁時被審判天罰的劇情。

祁時身為天心宗宗主的大弟子,是天心宗的首席。

作為法修門派中稀少的劍修,她為人冷血狠辣,善偽裝,妒忌阮軟受眾人寵愛。被迫與她訂婚的未婚夫謝天宇對阮軟偏愛有加這件事更令她妒火中燒、失去理智。

祁時道心不穩,心態失衡,在和弟子一起進入門派秘境曆練時,對秘境靈獸圍攻門派弟子冷眼旁觀,更對女主暗下殺手,還好被謝天宇發現,及時將弟子們帶出,但女主靈根已斷。

作為甜寵劇裏的小虐怡情,阮軟當然不可能就此成為廢人。

為補救女主靈根,在這場審判會上,祁時被抽出和女主相同的變異冰靈根,並被打入思過崖兩百年,謝天宇也名正言順地擺脫婚約,和阮軟定情。

在後麵墮仙反派鄒瑜打上天心宗時,祁時更是作為炮灰被無差別打死,幹脆地領了盒飯。

然而,在祁時剛接受的腦中記憶裏,卻和劇情出入甚遠。

來不及思考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又麵臨這樣的開局,她冷笑一下,終於緩緩抬起頭。

淩厲的眉眼掃過麵色蒼白、我見猶憐的女主阮軟,看向正在低聲安慰阮軟的謝天宇,理都不理問話的二長老,嘲諷道,“謝天宇,男德不修,水性楊花。你未婚妻還沒死,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勾引新人了嗎?”

“你——”謝天宇不善言辭,俊秀的白淨麵頰通紅,不知是氣還是被說中了的尷尬,身為一個法修,竟發怒到握緊腰間的霜月劍,不受控製地往前走兩步,被阮軟拉住了袖子。

二長老連問數句話都無人理他,臉色更加陰沉。

成功拖延時間,祁時抓緊機會一寸寸掃過逐漸複蘇的腦中記憶。靈力被鐵鏈所封,命劍在靈鐲裏,沒有靈力根本無法取出,她得想辦法破局。

她祁時的靈根,不是誰想拿就能拿的。

“師兄,師姐傷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她隻是被氣得口不擇言了。我願意原諒她,還請師尊饒了師姐這一次吧。”阮軟淚眼婆娑,斷斷續續地對二長老說完這句話,麵色又白了幾分,顯然傷勢還沒好全。

眾人被她的一番話勾起怒火,二長老更氣,阮軟是他一手帶大的小弟子,視她如珍如寶。如今常年壓製他的宗主閉關不出,大長老鎮守萬魔界門,宗內他一家獨大,怎會輕易放過祁時。

“阮軟,你不要再心軟了,我看她就是冥頑不靈……”

祁時抓住女主對眾人影響力非凡的特點,調轉槍頭,嗤笑一聲,插空說道,“阮軟,平素最討厭你這惺惺作態的樣子,傷好全了嗎,就出門招搖。”

她嘴角扯出一抹狠厲的笑,露出森森白牙,“再讓我遇到,可就沒上次好運了。”

阮軟嚇得嬌軀一顫,眼中帶淚。

台下看到團寵落淚,登時亂作一團,圍繞住女主,對她好生安慰。

謝天宇心中充斥著對阮軟的憐惜,怒氣更甚,再也壓抑不住。他內心激蕩,情緒大變之下,手中的霜月劍回應主人的情緒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