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是心不在焉地開完,雖然蔚靑是坐在主席位置,但她今天真的完全聽不清下麵的人在說什麼,她竟然有了想睡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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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睿臣看向她時,眼神很暗沉,甚至讓蔚靑生了一種錯覺——溫泉那晚,完全不關這個男人的事。
奇怪的是,她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那些經理幾乎都是向著易睿臣的方向說,易睿臣一麵沉默凝神地聽著下麵的彙報。“你們最好請示蔚總,這些事我也那不了主意。”
“由易經理拿主意就成了,這點小事歸你負責。”蔚靑回神,表情冷下,語言毫不客氣。
經理們看著易睿臣,又看看蔚靑,一時不知道該向誰說。
主席位上的蔚總,看似纖細的身材卻有著大家琢磨不透的韌力。他們也有過看不起這個女人的時候。
畢竟她的身世並不好,甚至聲名狼藉,但自從管理易氏以來,卻憑著自身的努力,讓易氏下滑開始,現在一點一點地回到持平狀態。
“既然蔚總開了口,那你們明天早上把所有的方案,都放我桌麵,現在易氏還在艱難時期,不能掉以輕心。”易睿臣說完這一句,雙眸望向蔚靑方向——
隻見蔚靑低頭沉思一會,“這項目全權交易經理負責,我相信他的能力——散會。”
易睿臣不禁流露讚賞的目光。
幾年不見,她的決斷能力提高不少。
蔚靑站起來,看也不看易睿臣一眼,領著索麗安直接出門口。那冷漠的態度,就像與易睿臣從不相識——
散會後,蔚靑讓索麗安去準備車。
索麗安不解:“夫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去?還有幾個應酬需要蔚總出席。”
“我想去療養院看父親。”蔚靑心虛地對她笑笑,“麻煩你了。”
心想,才怪。
她想去醫院確認孩子的事——
“沒事,夫人的命令我一向聽從。”索麗安沒看出她心中那點小心思,利落地去準備車子。
車子開到療養院,蔚靑不讓索麗安進去,“在外麵等著我。”
“抱歉,不可以,麗安不但是秘書,還是保鏢。”索麗安淡淡地:“別讓我難做。”
蔚靑沒在說話,率先舉步進去,索麗安盯梢得這麼緊,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探望完父親,蔚靑出來時,看到在蔥蔥鬱鬱的綠蔭道邊,索麗安正對著一個男人點頭說話,看見蔚靑出來,索麗安指著麵前的男人,向蔚靑打了招呼就離去。
蔚靑覺得奇怪,卻見大樹後的那男人緩緩轉過來,深深凝視著她,心中一愣,竟是卓少淳。
“你怎麼來了。”這個點來找她,還是頭一次。蔚靑知道卓少淳一向很忙。
“晚上飛一趟法國,中午一起吃個飯。”一手攬過她的腰,卓少淳狹長的眸子內閃著精芒:“上車。”
“去幾天?”蔚青的心提了上來,他就這麼走了?
“不定。或許一天,或許……”男人說話不會給她個實數:“很多天。”
“一路順風。”蔚青的內心狂喜,她盡量壓著自己的情緒,要知道,隻需要流露一點點竊喜,這個男人有可能知道她的行蹤。
“就這麼簡單?”卓少淳垂眼盯著她,“還以為你會流露出不舍得的眼神。”
不舍得……。
蔚青恨不得他馬上坐飛機,但是這麼熱烈的冀望還是不能說,說不得。
“不是說要去吃飯的嗎?還不走?”
兩人上車,車子發動,疾馳而去。
吃飯的地點在高級酒店,童延也來了,酒桌間兩個男人推了推杯子,童延看到蔚靑貼著卓少淳坐的姿勢,不禁哈哈大笑:“嫂子,我就說你們倆可真是模範夫妻。連吃個飯,也貼得這麼近。”
蔚靑乍然一驚。
這才發現她和他的距離靠得太近,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貼一起的距離。
而且越來越自然。
她竟然忘記了他的本性,這幾天幾乎又被他迷惑到!
狼狽地抽身離開點,卻被卓少淳按下,隻見他臉上稍有不悅:“怎麼了,就這小子的話你也受不了?看他那德行就知道,他根本連女人的味道都沒嚐過。”
童延俊俏的臉蛋上,笑意漸增:“別和我討論這個問題,淳哥,有些事嫂子不知道,以前在英國不也……”
“會不會說話!”卓少淳臉色一沉,截住了童延的話。
童延知道失言,馬上轉換話題:“我意思是,淳哥的能耐,嫂子最清楚。”童延拿起酒瓶,往卓少淳酒杯裏倒,抬起漂亮的雙眸看著蔚靑:“嫂子,那家夥是不是不行的貨色?”
沒想到他們男人隨意聊也把話燒到自己身上,蔚靑有點尷尬,不懂如何去應對。
“這一排酒,”卓少淳拿起長酒瓶,往他麵前一放:“足夠堵著你這張嘴——”
“好吧,我不敢,嫂子別介意。”童延看在眼中,臉色收斂如常,“今天,是有件事找你商量,關於資金運轉的問題。”
“直接說重點。”卓少淳摸了根煙,環繞著點燃,噴出煙圈。
“好喝一杯再說,先下火。”童延青春活力的麵龐上流露出點笑。
“我打聽到點消息,易睿臣他……”說到這兒,童延看了看蔚靑,欲言又止。
“無需避忌什麼,她和那個男人早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卓少淳大度攬著蔚靑,“自己說點人話聽聽。”
“易經理是我下屬。”蔚靑挨近了卓少淳,配合著他的演戲:“如果做了什麼對易氏不利的事,我才會出麵管管,其他社會上的事情,與易氏一切無關的,也與我無關。”
她的表情很堅定,這本來就是真的,無需扮演什麼。
童延看著她:“都說女人比誰都狠心,好嫂子,既然你和他沒關係,我就大膽地說了。”
“昨天,易睿臣乘坐早機,已經在法國和那邊的公司談起來了,淳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童延夾了一筷子的菜,施施然放進碗裏。
“這事我早知道,”卓少淳修長的手指抓玩著蔚靑,一根一根地分開,繞了個圈,緩緩滑下。
蔚靑如觸電般顫了顫,沒想到他當眾不顧忌地玩起她的手指,每一隻手指,都帶著繭的,十分不好受。
那些繭藏著她不能磨滅的過去。
心酸。
暗地使勁甩開他的大掌,蔚青拿起杯子喝果汁,不再有機會讓他握著自己的小手。
“既然知道了,你還隔了一天晚上才飛過去。”幾杯後,童延在沉思著:“商機的優先權在誰手,你真的可以不在乎?”
“我自有分數,白天該幹白天的事,有些事必須得晚上幹。”卓少淳收回大手,毫不介意:“更何況現在有許凡在手。”
“許凡的底細查過沒?”童延有點不確定:“他一出現就指明跟著你,就這麼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
“我自有分數,不必擔心。”卓少淳側過臉,看到了心不在焉的蔚青,暗地捏了把她桌底下的大腿,看到那女人死憋著不哼聲的模樣,心情大好。
忍著痛,蔚青狠狠剜了他一眼——
卑鄙之極。
一點兒都不想聽兩人的談話,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卓少淳什麼時候才會上機,她比較容易全身而退。
“淳。反正你小心點。”摸著剔透的酒杯,童延眉目間多了種憂慮,看上去與實際年齡不相襯:“我總覺得那男人逼急了,會劍走偏鋒,玩火燒傷人。”
“遇上我,對方怕玩火自焚多一點。”卓少淳狹長的眸子微睜,嘴角揚起玩味的笑意,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很快兩人轉換話題,蔚青一聲不哼,心裏有了許多小主意。
送卓少淳到機場,兩人當眾又是一番恩愛無比,童延就在一旁盯著,蔚靑覺得自己早已駕輕就熟。
機場分別相擁的那一刻,蔚靑看到了童延走過來與卓少淳拍肩頭:“淳哥,一路順風。”
“怎麼了,娘們似的——”卓少淳擺擺手,“我女人都沒你纏綿。”
蔚青隻當童延是個孩子,他那張臉就是一少年麵孔,和他說的話語一點也不相符。
就在這時,機場口那兒出了一點狀況。人群突然轟動起來,順著人群動的方向看過去,蔚青看到了那邊走出了個男人。
還沒等蔚青看清楚,那個男人已經邁著沉穩的腳步一直走到她麵前,深啡色的長衣,暗灰色的圍巾,還有黑色的西褲。
他一直走過來,站在兩人側麵,低頭卻是望向蔚青。
“蔚總,這麼巧?”一開口,就是易睿臣的聲音。
好巧不巧,好死不死!
當著即將上機的卓少淳麵前,她竟然碰到了易睿臣!
想想自己的肚子。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表情麵對他——
易睿臣剛下機的模樣,掩蓋不住風塵仆仆,立定站在蔚青與卓少淳側麵,他剛從法國回來,看樣子像完成了什麼重大事情。
“卓少。飛機隨時可以起飛。”身邊的巫仁走向前,盡心盡職地彙報。
“讓它再等十分鍾。”男人不悅的聲音,蔚靑微仰頭,看到了他優美的下巴。
“吻別的時刻,別分心。”是卓少淳不容置疑的嗓音。
蔚青麵部很不自然,這個場景相信無一個女人能做到自然,且不說愛與不愛,單是或許懷著前夫的孩子,去吻現任的丈夫,這場麵何其狗血!
避不能,退不得。
又是陪吃飯,又是送機的,現在再來個三人相遇。在這麼擾攘下去,不知道卓少淳何時才肯放過她,登機離去。
把心一橫,眼一閉。
蔚靑隻想他盡快登機,目的就這麼簡單。緩緩踮起腳尖,尷尬地發現隻到男人的喉結部分。
就差那麼一點。
那男人,該死得就不肯低一下頭。
不管了!
張開小嘴,蔚靑硬是吻上了他的喉結。
細細的吻落在卓少淳的喉結上,原以為很快就可以結束一切,誰知道男人的喉結滾動一下,猛然地離開,手指挑起她的麵蛋,毫不留情地狂吻下去——
蔚青雙手僵硬在一邊,手指緊緊往手心縮起來,指甲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