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情景意味著什麼,她怎麼不知道?
“色狼,病了都這樣。”蔚靑寒著小臉,低淬了一句。
“隻是胃病,那兒沒病。”麵不紅心不跳地,聽到男人補充了一句:“對著你,這狀態是正常反應。”
蔚靑不再說話,自知基本都說不過他。
好不容易把他弄了上床,幫他穿上了衣服,蔚靑一聲不哼,拿過桌麵放著的一碗稀粥,看著他一直灰暗著臉色,“先吃完這碗粥,再說話。”
卓少淳看了看那碗粥,毫不猶豫拿過,一口氣喝光,放下。
“過來我這兒。”胃部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快速的飲食,他隻想早點對她說,那件事。
“有事快說。”看見女人眼中的防備又出現了,卓少淳伸手,觸碰到她的纖腰,咬牙用勁,忍著痛楚把她扯入自己的懷中。
有她在懷中,這種感覺,很安心。
“從來沒試過病得那麼痛苦,失去了一個孩子,還有即將失去你的感覺,這兒,很痛。”他的嗓音很低,很低。看不見她的表情,也許他能一口氣把事情全部說完。
“那個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對不起你。不關你的事。”隻看見前麵的小女人垂下眼,這種感覺讓他倍感痛心。
沉默良久,他終於停止了一切手上的動作,繼而,深深地噴出一口氣:“不,那是我卓少淳第一個孩子,與別人無關。這事埋在心中這麼久,無論你原諒不原諒我,或者今天徹底離開我,但是,必須說清楚。”
“溫泉那晚的男人……”
“是我。”
“當初你不知道,是因為我不敢承認,所以才讓別人搶了先機。那孩子,我吻過,也隻是偷偷地吻著它,你卻毫不知情……”
卓少淳說完,靜靜地等待著女人的反應。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不是沒有見識過她的冷,她發脾氣起來的時候可以很狠,很絕。
今晚已經做好了一切輸的準備。
因為,他不想,再欺騙她——
隻聽見蔚靑徹底不說話。
他坦白了,而她連問都沒有再問。
苦等了一晚的卓少淳,此時突然心中沒了個底,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選擇今晚坦白,她無論做出任何反應,他都必須接受。
沉默,再沉默。氣氛漸漸變僵。
半響,果然前麵的女人在掰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一個轉身,卓少淳看見了她轉過來的模樣,“啪——”一個巴掌,扇在了他的俊臉上!
“竟然是你。”她的小臉,寒得不能再寒,冷得不能再冷。
早就有心理準備,然而她抽自己一巴的時候,他仍舊會痛,不是臉痛,更不是胃痛,而是心痛,一直的絞痛著,有點喘息不過來——
“難不成,你以為易睿臣有這般能耐,來動你?”
這句話絕對不是刺激她的,隻因為他的嫉妒,嫉妒這些日子一直在她身邊的男人,嫉妒對方甚至可以在手術前,孩子爸爸的名義,簽下了大名,而他,連決定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才剛吐出這句話,卓少淳就感到後悔,深深的後悔,因為他看見她的臉,越來越靑,越來越氣憤!
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本來不是想這麼說的,如果能說句好聽的話,也許……
太遲了。
“卓少淳,今晚要殺了你!”都說女人一旦生氣起來,樣子很恐怖。
看見她咬著唇,眸光發狠的樣子,左右環視房間,似乎在找著什麼——
下一秒,他看見她熟悉地拉開抽屜,在那一瞬間,他其實有足夠的能力阻止,但是他停住了手。
親眼看著她從抽屜裏抽出一根烏亮,那是他放隨身攜帶的槍支的地方,盯著蔚靑的雙眼,恨得像噴出火來,他隻能夠選擇任由她,把那根槍支擱在腦袋上麵——
“為什麼會是你?”他看見她眼中的火光,越來越冰,“為什麼做出這種事情一直隱瞞著我?為什麼!”
“想殺就下手。不用對我這種人渣客氣。”平時自認為周旋妥當的他,在關鍵的時候卻失去了所有靈敏度,不知道如何解釋。
因為,當他看向她的小臉時,竟看見兩行淚痕,瞬間滑下來——
看見她的情緒失控,他慌亂,無措。
“對不起。”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當卓少淳說完後,自己愕然。
他活這麼久,從未對誰說過一句對不起,甚至對連城玉,也從未試過。
看見女人的淚水越來越多,像是控製不住般拚命地流著,他的心隨之也跟著疼,一抽一抽地疼著,“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才不想簽字。”
槍支微微顫抖著,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淚水會那麼大的攻擊力,讓他一直堵在心裏的話,像倒水一般傾盆而出。
“一切都是我的錯。”他一再強調著,這句話就是死要臉子不肯說的結果。
他怕的不是抵在額頭上的槍,而是她的淚水。分開了他會想念,但是他沒有承認的勇氣,她流淚他會難過,她的一切他會關注……
“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告訴我這些。”她的淚越流越多,咬唇,動作越發越狠:“早知道不是他的,就算畸形,拚死,我也會生下它……為什麼當時你不說,為什麼?”
他徹底愕然。
終於,他也聽到了她心底裏的話。
隻因不是他的孩子,一旦有問題,她流得義無反顧。
她從來都隻是外表堅強。
“我真該死……”
看著眼前的女人哭得上氣接不上下氣,他深深自責著,一下奪過她手上的槍,伸手,把她卷入了懷中,俯身深深地吻住了這個女人——
吻,很悲情,
吻,很纏綿。
吻,很坦誠。
這個吻,見證著他和她,第一次,互相敞開心扉,越過界限說著亮話。
沒有隱瞞,沒有傷害,消除了一切虛偽,兩個人互相激烈地吻著,摟著身下的女人陷入在床上,他簡直有種可以把自己奉獻出去的感覺!
看著她頭發淩亂地在床褥下,他深深地吻幹她的淚,吻著她的唇,吻著她的發,吻著她的一切一切……
顧不上自己還在發燒未愈,他一卷過被子便蓋住兩人,不想她會冷而發燒,他隻想與她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