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脾氣後,他基本打電話回來,她不願意接。都有大約七八個,後來電話也漸漸沒有了,換成發短信,不過他的短信十分簡短。
“睡了?”
“上班?”
“吃飯?”
估計那個男人平時不發短信的,連按個字都那麼簡單,也許是忙中抽了閑給她按了一條,每次看上去都是匆匆忙忙的感覺。
然而,她的回複更加簡單。
“嗯。”
“哦。”
“哼。”
這短信發去後,對方也沒有再回複了,估計他看了就表示收到。
如此簡單的對話,渡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光陰。
兩人的關係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過著,
這次弄不清合同裏的細則,她想了又想,猶豫很久,終於主動撥打出第一個電話,是這個月裏麵的第一個。
那邊不停地響著鈴,通過這根電話線,蔚靑甚至感受到遙遠的法國,那兒有著浪漫熱情的法國女郎,然後正如蘇然所說的,一個多金精力旺盛的男人,更重要是帥,到了誘惑的地方,一個月之久……
莫名其妙來了氣,響了約莫第五聲,那邊沒有接電話的動靜,蔚靑拿下手機放在眼前,正準備摁斷之際。
屏幕上居然顯示通話中。
最後一刻,那邊接了。
“有事?”遙遠的嗓音傳來,好聽又低沉。
蔚靑抿著唇,她剛才明明有很多事想請教他,但是現在一聽到他的聲音,又忽然啞了不想說話。
呼吸聲從那邊傳來,蔚靑感受到了那邊的幽靜,似乎他在酒店裏。
這個時候是中午休息時間,他不在外麵,居然在酒店裏麵。正常點思維的女人,基本都會想到那一方麵去,蔚靑承認自己本來就是個比較正常思維的,怪不得她。
“什麼事?”
蔚靑聽到了,正是她這些天沒聽到過的聲音。嗓子有些沙啞,像是剛睡醒的那種沙啞。他呼吸有些不均勻,帶著喘氣的感覺,有種像剛做完運動的感覺。
蔚靑張了張口,剛才想請教他的話就在嘴邊,但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就在此刻,一甜美的女音在聽筒那邊響起,“討厭,酒店的沐浴露沒有了,讓人怎麼洗啊,打電話讓人送上來,快點兒嘛……”
女人的聲音很模糊,但仍舊清清楚楚鑽進了蔚靑的耳中,一字一句,那麼的清晰。
沒想到居然真的應驗了,蔚靑馬上屏住了呼吸,感覺心髒跳得飛快。
“沒事,”她終於說話了,迅速的移開耳邊,摁下了“結束通話”。
蓋下電話後,蔚靑的眼神帶著諸多的複雜。她不知道那邊發生什麼事情,盡管她盡量往好的地方想去,但是也避免不了普通直觀的思維。剛才那聲女人聲音,的確刺激到她了。
誰知道沒多久,手機又再度響起來,鈴聲響得十分動聽,蔚靑翻出手機一看,卻是看見了卓少淳的回複來電,她靜靜看著電話沒有接,聽著她存在手機裏麵的歌曲。
那是一首“愛你不止兩三天”的歌曲,那是一首很舊的歌曲。
愛你不是兩三天一眨眼心就能沉澱,
你是否想念我?
還是像我隻和寂寞作朋友。
擔心你沒有好好的過,
又怕你已經忘記了我
剛剛分手像告別很久
還想為你做些什麼。
歌聲很婉轉動人,是台灣的女歌手演繹,那天蔚靑無意中聽到,覺得很符合自己的心情,便把她存了下來收藏在指定聯係人裏麵。
歌曲不停地響著,蔚靑依舊保持著沒有接通的動作,聽著聽著,發現自己手背有些濕,低頭一看居然是不自覺滴下來的淚。
光是聽到他打來的電話鈴聲,她就控製不住自己連日來的壓抑。現在的心情,很難用三言兩語去形容,不是光用語言能一一說明。
她不是不想他,也不是不牽掛他,要知道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爆發,比什麼都難,這是一種境界,一種人在自我壓迫後達到的最高自虐境界。
但一想起他的不信任,一想起剛才的女人聲音,她用手背擦幹,吸吸鼻子,硬是逼停了正在往下掉的淚珠,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高高舉起,把它往前一扔,準確地投入了廢紙簍裏麵!
暫時,她沒了接電話的心情。
不想聽,她什麼都不想聽。
拉開門,蔚靑轉身就走了出去,隻剩下手機孤獨地躺在廢紙簍中,還在那兒不停地響著同一首歌,暗了下去,繼續又再響起,幽靜的辦公室裏流淌著優美的旋律……
法國某酒店的套間裏,沙發上的男人正盯著手機,那是他出差一個月以來,他的妻子第一次給電話,隻是簡單的一句“沒事”,足以讓他心潮起伏很久很久。連日來的日夜奔勞,他忙中抽出時間,偶爾發一兩條短信給她。
光是看到“嗯。”“哦”這些簡單的字眼,卓少淳都會晚上睡覺前拿來再看一次,一個由她手機發出來的話,他都能盯著看上很久很久。
就在這時,酒店門外響起聲音,童延從外麵走了進來,像是處理完事情般,有種放鬆的感覺。
“淳,不如今晚去酒吧喝一杯?”
童延扔下手上的一份合約,徑自走過來,房間內一個嬌媚可人的女人從浴室裏走出來,身上還圍著大大的浴巾,看見童延走進來,隨即熱情萬分地向著他撲過去
“延,你終於回來啦?”
童延笑了,那張年輕的麵孔上露出一抹成人世界的笑容,隻是隱約帶著點滄桑:“真是個磨死人的女人,淳,她沒帶麻煩給你吧?”
卓少淳手裏拿著手機,一直坐在沙發裏,抿著薄唇沒有說話。房間裏有個女人,他一點兒都沒有在意,或者說,他一點兒都沒有留意到這個女人。
懷中的女人輕捶了一下童延的肩,抽上了點浴巾,任由秀發散落肩上:“討厭啦,這是什麼酒店,運動完想洗個澡也沒有沐浴露,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在健身會那兒洗了算。”
童延不在意笑笑,紳士地摟著她在她的額前印下一吻:“健身會那裏人口雜多,當然不及酒店的設施健全,再說,下麵的公共浴室裏,你在那兒洗澡我更加不放心。還是回酒店洗的放心。”
嬌媚的女人咯咯笑著,“把我放在你兄弟房間裏洗,你真夠放心的,就不怕我會爬上他的床……”
童延一眼掃過卓少淳的表情,輕笑:“淳對你這類型的女人,不會有興趣。嫂子比你美多了,別想太多,現在乖乖在這看電視,等我回來。”
說完毫不留戀地放開女人,走過來拍拍卓少淳的肩膀:“走,別呆在這,下去喝一杯。”
看著依舊沒人接的號碼,卓少淳俊臉上有些陰,隨手把手機扔進口袋中,站起來率先向門口走去——
隻留下房間內的女人,她故意沒有穿浴巾出來的,如此美貌動人的一個女人,那兩個男人居然對她熟視無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魅力上來了……
每天的工作依舊忙碌。
一天過去,沒個手機實在不方便,工作需要她也不能把手機真扔了。蔚靑頂著有些黑的熊貓眼再度回公司的時候,在廢紙簍裏找回了自己的手機。
幸虧裏麵有些廢紙擱在那兒,所以手機還不至於摔壞,隻是沒了電屏幕黑黑的。拿過充電器插進電源裏,按下開機鍵,震動了下,機子緩慢開啟。
重重打了個哈欠,蔚靑感覺有些精神不振,昨晚全身心在家裏投入工作,折磨自己快到淩晨3點才睡,就是能一坐下馬上沉沉睡過去的那種程度。
沒有失眠,工作能麻痹自己。
機子終於開了,裏麵的顯示讓蔚靑很震驚——
裏麵居然有十來個未接電話。
蔚靑心中一動,手指滑下,翻著未接來電的記錄,發現裏麵的號碼大多數是公司裏麵的人打來的,還有兩個是易睿臣打來的,一直翻到最後,蔚靑才看到了最後一個是那男人的。
他居然隻打了一次電話給她。
不打算解釋一下昨晚的情況嗎?
沉寂了一晚的心,跌落得更加厲害,一開始以為那十幾次電話都是他,竟沒料到他的電話還不如易睿臣的兩次。
心煩意亂中,蔚靑隨意回複了眾多電話的其中一個。那邊隻響了一聲便接起,“大忙人,你終於複我電話了?”
竟是易睿臣的聲音,
“噢。抱歉昨晚手機漏在公司裏了,沒有帶回家,你找我有事?”蔚靑沒料到撥通了他的電話,連忙問著。
“易氏已經給了日程給中恒那邊,訂好了明天去T市進行項目洽談,但一直沒見你們的回複,才發現原來是你在負責這個項目,所以直接打電話給你了。”
易睿臣的態度就是談工作的樣子,一絲不苟。
“你是說,這個項目還和易氏有合作關係?”蔚靑很茫然,沒人告訴她這個項目還有合作商,而且對方就是易睿臣。
兩人匆匆聊了幾句,都是關於工作上的問題,蔚靑蓋了電話,陷入了沉思——
這個項目是連城玉交給她的,想必一早就已經擬定好一切,隻是蔚靑一直都不知道,中恒可以合作的對象還有很多,但是和易氏合作,倒是第一次見。
如果讓卓少淳知道了這件事,臉色肯定不會好看。要知道卓少淳最不願意合作的對象,估計就是易氏。但這一切應該是連城玉單方麵的意見,所以他還不知情。
不過——
蔚靑轉念一想,隻要能順利完成任務,管它和誰合作。他都不在乎自己,不信任自己,為什麼就她一個傻傻的管他開心不開心!
去它的!
第二天一早,
蔚靑一邊咬著麵包收拾著簡單的行李,一邊聽著新聞報道:“今晚將有一股強勁的冷空氣直卷過境,部分地區還會降雨,希望各位市民做好防寒防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