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頭子那個腰和腿呀,是老毛病了,天氣一變就疼的不行,多虧了南大夫好心給我們看診,老頭子現在好得差不多了!”
丹姝連連擺手:“婆婆使不得,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這東西我是真不能收。”
幾番推據下,老婆婆這才作罷。
送走老婆婆,丹姝看向站在外麵的中年男子。
“紀丞相不進來?”
紀丞相這才好好打量麵前這位傳說中的神醫,身量纖細頤長,眉清目秀,是個極為年輕的女子。一雙丹鳳眼微微抬起眼皮,滿目的清冷,不像個醫者,太冷靜。
“看來南大夫是知道老夫會來。”
丹姝不答,側身請他入醫館。
“南大夫既然知道老夫的來意,不如說說你想要什麼?”若是這個時候他還看不出這女娃的意圖,他也枉為三朝老臣。
丹姝淺笑,“紀丞相不用擔心,先去看看貴公子。”
她自己拎起藥箱跟著紀丞相來了丞相府,探了探紀淩雲的脈象後,扒起他的上眼瞼端詳一番,從藥箱中拿出一個褐色的瓷瓶和著水給紀淩雲灌下去。
“丞相大人讓人備著清粥,一個時辰之後給紀公子灌下去一些。”
紀輔國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動作,年紀雖輕行為舉止之間難得的沉穩,心中安定了幾分。
“不知小兒這是怎麼了?”
“中毒。”
“中毒。”紀丞相念叨著這兩個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和決絕,“還請南大夫到書房一敘。”
丹姝觀他神情,隻怕他心中對下毒之人已經有了猜測。她心知肚明這毒是怎麼回事,倒是對他猜測之人好奇。
紀府過來到書房,指著一側的椅子:“南大夫請坐。”
“今日你救了小兒一命,所求隻要老夫能夠做到,定全力相助。”
丹姝斂了笑意,沉聲道,“南某此來,隻為一事,若得丞相告知,定感激不盡。”
“請講。”
“南宮將軍府一夜之間被屠盡滿門,丞相知道多少?”她查了許久,隻摸到蛛絲馬跡,興許和宮中有關,這才鋌而走險找上丞相府,畢竟沒有真本事的人無法在瞬息萬變的朝堂屹立三朝不倒。
紀輔國麵上神情一凝,長舒一口氣之後才道:“若非心中已有定論,單看閣下這一番作為,我恐怕會以為小兒的毒是你的手筆。”
丹姝心驚,麵上不動聲色。
“姑娘和南宮家是何關係?”
“故人。”
紀丞相從窗戶眺望出去,目光不知落在什麼地方:“若非生死之交,還請不要再過問此事,否則會給閣下帶來殺身之禍。”
丹姝聞言眉梢微挑,這意思……是當真知道實情。
“還請丞相坦言相告。”
“小兒今日所中之毒,太醫院和一眾醫館毫無頭緒,這種毒藥,隻有一個地方會出現。”
“內宮?”
紀丞相抿唇:“亦或者說是錦衣衛。”
丹姝有些心虛,丞相所言的確差不離。
“這是上麵要對我丞相府動手了,對淩雲下毒隻是前奏,接下來就是清蓉,還有我。”紀丞相頓了一下,“說不定還有更多老臣。”
丹姝心緒翻騰,主上剛下達的任務,原來這些老臣早就心有所感。
“丞相的意思是,血洗將軍府也是錦衣衛的手筆?”可那天晚上,冷憶寒是從城外回來的,她後來查過,冷憶寒那一月並不在京城。
紀丞相搖頭:“君心不可測,我所知也有限。”
“還有一個消息倒是可以告訴閣下,有另一股力量正在查這件事,是敵是友尚且不知,閣下當心。”
丹姝心知肚明,那股力量就是自己,不過她如今好奇另一件事:“丞相既然知道如今的處境,有何打算?”
“閣下是想為南宮將軍一家報仇?”
丹姝壓下心中翻騰的恨意,勾勒出一個笑容:“若一切當真如丞相所言,如今的上位者也不過是心胸狹隘眼界狹窄之輩,心中有打算也不過是為自己謀一條後路罷了!”
“你年紀尚輕,不知上麵要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道理,錦衣衛作為上麵的爪牙,無處不在。”紀丞相露出苦澀的笑意,之前他輔佐的那個心懷蒼生的君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羽翼豐滿,如今就連他也心生忌憚,“閣下還是小心為上。”
“我南某人不打沒把握的仗,丞相若是想好了,來壽安堂找我。”丹姝釋放出眼中的恨意,滔天的恨意湧出,壓住她身上的稚氣,“我會讓丞相看到我的誠意。”
丹姝說完掏出懷中的褐色瓷瓶放在書桌上:“每隔一個時辰給貴公子服下一粒,十二粒藥丸吃下去,還丞相一個活蹦亂跳的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