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次村民組織起來巡邏,就會出事。
第一次,二叔組織四五個年輕的後生巡邏,結果二叔被人舉報進了縣城的賓館交待問題。第二次大牛哥組織十幾個民兵進行巡邏,結果女出納醉後懷孕事發,大牛哥被關進了縣看守所後審。這第三次馬三重整民兵巡邏沒有幾天,一場意外就發生了,不過這次受傷不是馬三,而是黑球。
黑球人長得並不黑,二十來歲,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長相憨厚,是那種扔到人堆裏找不到,拎出來記不住的普通人。
黑球是二叔的司機,家裏還經營著一台挖掘機,平常就放在二叔的磚廠,每月至少有三五千元的收入,如果遇到外麵有活,他也去賺些外快。
二叔當了多年的村支書兼村委會主任,外麵的應酬自然不少,作為司機的黑球也跟著沾了不少油水,染了不少習氣。
沾的油水多了身體自然就發胖。幾年下來,那個瘦弱的黑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壯實的小夥子,如果穿上白色短袖,戴上黑色眼鏡,還真有些黑社會流氓打手的模樣。
染的習氣深了脾氣也就見張。因為常常混跡於縣鄉領導的司機之中,抽煙、喝酒、打牌等的壞習慣他一樣都沒有落下,如果不是二叔再三叮囑,估計那“嫖”的毛病也已經深了。
不過黑球也黑球的好,他對二叔忠心,對村裏人熱心。
村裏無論那家有事,他都會熱心幫忙。特別是那些二叔沒法出麵的事情,他則跑的最快,效率也奇高。
二叔被縣紀委叫走後,平常那些與他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們不見了,黑球也就徹底閑了下來。對此黑球看得很開,本來他們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錦上添花或許可期,雪中送炭絕不可能。
閑下來的黑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治安巡邏上,他本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加上治安巡邏又是二叔指示,所以格外上心。
治安巡邏的第三天,黑球與老杜帶著其他兩名年輕後生在通往將軍廟的大路上巡視,突然看見一台大型挖掘機從北邊渭惠渠的堤岸上開了下來。
挖掘機屬於大型工程機械,價值不菲,普通的工地上很少能看見它。黑球家的那台挖掘機雖然是個二手貨,但也花去近二十萬元,如果不是二叔出手相助,他們家即便再攢十年錢,也不見得能買得起。
根據黑球目測,眼前這台緩緩開來的挖掘機是個地道的日本貨,無論是操作重量、發動機功率和鏟鬥大小,都非自家的那台國產貨可以相比。
“這是誰家的挖掘機?”
“為什麼要開到我們村來?”
“是來幹活的嗎?”
“如果是,我們村裏又會有什麼活呢?”
……
黑球不是個笨人,自從看到這台挖掘機以後,他的大腦就開始轉動起來,隨之一連串的問題被提了出來,一個個疑問寫在了他的臉上。
“是來修建青貯飼料窯的,二哥沒在,那些王八蛋竟敢私自動土?”身旁的老杜憤憤不平地嘟囔著。
老杜口中的二哥自然是我二叔,而那些王八蛋則是指惠農公司的人。就在兩天以前,他還是惠農公司的一名雇員,那些王八蛋還是他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