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妾生的女兒,多大的臉讓大人去觀禮,我回家一趟,你別管。”若不是因為這些醃臢事,他當真不想踏入那是非之地一步,“若是大人問起,你就說我出去,明日才歸。”
飛奔的馬兒揚起大片黃灰,冷憶寒站在丹姝的身後,冷不丁開口:“他們是心急了,想要看看瘋子養出來的是狼是犬,你入府之後受了安琛不少優待,報恩的時候到了!”
丹姝被他嚇一跳,心裏突突的。建安侯府是個什麼情況,她也有所耳聞,不過是有了後媽便有後爹的破爛事,不過那位還真是打錯了鍵盤,安琛如今可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小崽子。冷憶寒若是真去了,定然是腥風血雨。
今日難得是個大晴天,陽光曬在身上,冷憶寒覺得怪異,轉身就要回去,卻看見了丹姝額頭上可怖的疤痕,皺著眉頭:“明日自己捯飭一下,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眼瞎。”
丹姝撫摸著額頭上凸起的紋路,經過幾次的結痂再流血,如今的疤痕總算是不會恢複了,明日算是她第一次真正露麵,是該好好準備。
冷憶寒如今對明日的事情來了興致,想起來讓人裁了新衣送到丹姝處。
丹姝從送來的衣衫中挑了一套月白色衣衫,次日戴上幅巾遮住額頭上的傷疤,活脫脫的如玉公子。冷憶寒看見丹姝之後怔了一瞬,細細打量起這隻撿回來的小瘋狗。
“倒是人模狗樣的,你今日這副扮相,平日裏出去,旁人都認不出是冷府的人。”
丹姝辨不清他這話是褒是貶,裝傻站在他的右後方,不言語。
冷憶寒卻突然不滿起來,搖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玉骨扇,轉身挑起丹姝的下頜:“你真是越來越無趣了,但願你不要攪了那些人的興致。”
丹姝勾起唇角:“主上多慮,既然是侯府的喜事,丹姝定然不會失了我們冷府的禮儀和氣度。”
冷府的禮儀和氣度是什麼呢,當然是熱熱鬧鬧,紅紅火火,讓人印象深刻,午夜夢回不敢忘卻。
建安侯府之中如今還真不負眾望,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安琛昨日回來就闖進建安侯的書房之中,據說建安侯被世子氣得不輕。
“你利用我的名頭作福作威,如今竟然算計到大人身上,是嫌命長嗎?”安琛站在祠堂,搖曳的燭光在臉上忽閃,“我不管你是受了外界的慫恿蠱惑也好,或是想讓我死了讓出世子之位也罷,不要招惹大人,否則別怪我不顧父子親情。”
建安侯看著麵前魁梧的兒子,他如今已經需要仰頭去看了,聽著他不客氣的言語,隻覺得怒火中燒,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生不出你這樣有出息的兒子,冷憶寒才是你爹,你弟弟妹妹與你血溶於水,你竟然絲毫不顧,你這個逆子——”
安琛抹去嘴角的血跡,倏然笑起來:“建安侯說得對,早在你抬她做正妻的時候,我就不是你兒子,麻煩你老人家記住這件事,記牢它。”
說完,也不管他陰翳的臉上,抬腳就往外走,在祠堂外看見穿金戴銀的侯府夫人,她正想上前套近乎,安琛拔出腰間的長劍:“夫人若是當膩了這個侯府夫人,大可以撞上來。”
那婦人被嚇到,往後退了兩步,頭上的步搖撞擊在一起叮當響。
安琛冷著臉出了侯府,也不管一眾賓客打探的神色和心思。
那美貌婦人看著人走遠才喘勻了氣,小跑進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老侯爺,一臉悲痛:“侯爺別生琛兒的氣,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才會讓他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這麼能,可以上天入地,不需要人照顧。”老侯爺拍著跌的生疼的屁股,怒目圓睜,恨不得現在把那個小崽子給宰了。
丹姝跟在冷憶寒身後,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墨色衣衫,再瞥一眼的自己的,嗬嗬,一黑一白,不像是來觀禮的,倒像是來……奔喪。這般想著,就看到對麵那個頂著奔喪臉的人,正是安琛。
安琛也沒想到會遇見大人:“丹姝,這是?”
“你家不是辦喜事嗎,我和主上過來湊湊熱鬧。”丹姝客氣地笑了笑,不是她不攔,這件事是冷憶寒自己聽到的,“你怎麼出來了?”
冷憶寒隻是看了一眼他落在劍鞘上的手,不以為意道:“多大個事,不就是想請本官觀禮嗎,就當是請了殺神鎮場子,我已經許久沒湊這種熱鬧了,你怕什麼?”
安琛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是屬下做事不當。”
“今日我心情不錯,就不追究你的責任,隻是這禮,還是要看的。”冷憶寒眯起眸子看向建安侯府牌子,心中感歎,真是不順眼,一定要尋個日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