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直接關上門，食盒放在桌邊又開始畫起來。細看便知，她桌上放的東西，其實是手抄的《萬毒方》和《千金藥》，隻是謄寫下來的東西不太一樣，一藥一毒被抄在一起，密密麻麻夾雜著筆記。
安琛在門外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頭，“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兩個的，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如癡如狂，反倒是我像一個閑人。”
不錯，除了丹姝，大人也瘋了，雖然以前就瘋，可最近越加可怖，甚至是到了有人衝撞就瞬間斃命的地步。
皇宮內，冷憶寒跪在大殿之上，眉目清冷，比往日多了幾分戾氣。
“寒兒，你即便是生皇兄的氣，也不能這般濫殺無辜，雖說不是什麼王公貴族，可這人命事出多了，我也不好喝朝臣交代。”
冷憶寒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抬頭看一眼龍椅上的人，他的目光凝固在地上，冷冷開口：“不是說隻要我高興，殺多少人都可以嗎？”
坐在上首的男子看上去比冷憶寒老了十多歲的模樣，最讓人驚恐的是，他的五官和冷憶寒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隻是他周身都是天子的貴重氣息，而冷憶寒總是半死不活不好惹的樣子，所以看起來差距很大。
他歎了一口氣：“寒兒，有時候你做事不要太跋扈了，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這個皇上不好坐。”
冷憶寒聞言才抬眸掃了他一眼，看見他鬢間的絲絲華發，態度軟和些：“好。”
他走在回宮的路上，冷著一張臉無人敢靠近，太冷清了，該熱鬧些，咒罵聲也好，哭喊聲也罷，總要有點什麼，他想起了關在冷府的小瘋子。
對呀，大瘋子無聊，不就該逗小瘋子嗎？
不跋扈，那就換一種方式玩，總能找到樂子！
在冷府鑽研藥方的丹姝突然打了個寒顫，她轉頭看向窗戶，難道是吹了風？起身關上窗戶，又回來你蹲坐在桌案邊奮筆疾書。
冷憶寒站在窗邊看著被關上的窗子，抿著唇，內力調動在掌間，隻一下，麵前的阻礙就變成粉碎，一躍而入。
丹姝被嚇一跳，指尖有銀光閃著光芒。
冷憶寒上前，語氣不悲不喜：“想殺我？”
“不是，以為進了刺客。”
冷憶寒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坐在她的身邊：“學完了嗎？”
“不是說兩月的時間嗎？”這瘋子可千萬別這個時候發病，她的毒術還不到家，若是這個時候檢查，隻恐怕是要被罰。
冷憶寒瞥了她一眼：“後來想了想，你天賦異稟，兩個月太多了，交給你個任務。”
丹姝握著書站在他身邊，手指不自覺捏緊。
“去殺個人。”
“什麼人？”
“禁軍裏麵一個小嘍囉，周箋，用你的毒術，讓我看看這把刀，如今磨到了什麼程度。”她不是說隻要三年，就會變成他手中最尖利的刃嗎？
沉默隻是一瞬，丹姝放下手中的書跪在冷憶寒的麵前：“丹姝領命。”
冷憶寒拿起她放下的書，書上還有餘溫，散著絲絲暖意：“用出你所有的本事，給我下毒，看看能困住我幾日。”
“啊？”丹姝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看向冷憶寒的雙眸難得帶了些懵懂，見冷憶寒不再開口，斟酌後問道，“主上讓我下毒？”
“不敢嗎？”
丹姝鬼使神差朝著冷憶寒勾指，冷憶寒眯著眸子彎下腰。
就在那一刹，丹姝手中的銀針紮在他的喉間，笑靨如花：“怎麼會不敢，丹姝可不敢擾了主上的興致。”
她看著冷憶寒那雙漆眸釋放出滲人的殺意和戾氣，不過也隻是一瞬，很快就散開來，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冷憶寒抬手碰了一下脖頸，鮮紅欲滴的血滴堆在雪白的指尖，他夢寐以求的鮮活又回來了，有多久沒被人傷過，如今被自己養的小狗咬了一口，這種滋味真不錯。
銀針進入身體的那一刹那，他沒有什麼感覺，內力也運轉自如，可他覺得快樂，久違的快樂。
他的指尖頓在丹姝的喉間那一瞬間，丹姝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在賭，賭這個瘋子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你很好，當時救下你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希望第一個任務別讓我失望。”指尖的鮮血擦在丹姝的雪頸上，多了一分麗色，冷憶寒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步履輕快往外走去。
走出幾步就發現不對勁了，他渾身上下開始發軟，腦袋也昏昏沉沉。這是什麼毒，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發動內力隻會讓毒快速蔓延，他快步前往冷泉，開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