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丹姝和冷憶寒的關係又回到了執行任務前。
眼看著一年期限就快到了,丹姝的製毒技法已經爐火純青。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的任務失敗,冷憶寒再也沒有派發任務下來,於是她就隻能整日在京城和府中閑逛。
京城這幾日還的確是出了一件稀奇事,城中來了個少年,眉眼俊秀甚是好看,整日流連於酒館茶肆,出手大方,很是闊綽。
修羽是偷偷溜出來的,看見京城的繁華之後更是雀躍,難怪那老頭子不讓他往外跑,莫不是怕他戀上這花花世界不回去繼承山莊?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一定要玩個昏天暗地,痛快淋漓!
丹姝雖無武功傍身,記性和腳力卻是不錯的,從第一次見到修羽就覺得不對勁。男子生的俊俏,一雙眼睛澄澈透亮讓人心生好感,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哥,可偏偏這樣一個人,身上滿是藥香,灌滿衣袖。
她連續跟了這人幾日,發現並無不妥之處,凡是京城繁華之處他都逛了個遍,見到小乞兒會扔點碎銀。最後跟蹤的結果就是,一無所獲。
她覺得無趣,在集市上買了一條鮮肥的魚拎著回去了,趁著夜色翻了出去,小黑果真已經等在那裏,見她出來,圍著她打轉。
丹姝蹲下身揉了一把它的頭頂,笑著拿出魚塊:“小饞貓,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呼嚕——呼嚕——”小黑看著滿地的魚塊,高興地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還叼起一塊放在丹姝的手心。
丹姝看著手心的東西哭笑不得,這倒是一個有良心的,還知道給她留一塊。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她才回去,走到望春居外她就頓住了腳步,她房間隱隱有昏黃的燭光搖擺,可她出去之時明明是滅了燭火的。
她放輕腳步走到窗邊,側著身子看向屋內。
一道頤長的身影立在桌前,一身紅衣,腰間係著一根黑絲絛,熱烈的顏色穿出些蕭瑟的味道。
丹姝垂眸走進去:“主上。”
冷憶寒緩步走到書架前,翻了翻上麵的醫書,每一本上麵都密密麻麻寫著字,看得出主人的用心,他許久後才出聲:“去哪了?”
“吃完飯出去消食。”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不能讓冷憶寒知道小黑的存在。
“作為一把刀,不該有軟肋。”
丹姝不知他這句話是無心還是有意,不敢輕易答話,隻是垂著頭倒出一杯水,等水涼了遞過去:“丹姝記下了。”
冷憶寒接過水抿了一口:“你去接一個人,將他帶會府中。”
“活的還是死的?”
冷憶寒沒想到她開口說的是這個,突然笑起來:“等見到人你就知道了,至於資料,已經放在你桌上了。記住,你隻有三日的時間。”
丹姝鄭重點頭,這是那件事情之後主上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她一定努力完成。
月光灑在地麵上,燥熱的夜晚染上一層清涼,冷憶寒抬手遮擋住月亮,看著指縫間的皎潔,唇角彎了彎。
那個人一來,想來冷府有一陣子熱鬧了。
丹姝拿起桌上的案卷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人不就是自己盯了幾日的少年?若說和這人交個朋友,想必不是什麼難事,可請來冷府,怕是不好開口。
畢竟冷府冷憶寒,光這三個字就可以讓人汗毛倒立,丹姝心裏生出一個念頭,去請這修羽的時候千萬不能透露冷府或冷憶寒。
丹姝再看,還是有些詫異,這樣明媚的人,和冷府還真是半分都聯係不起來。不過幸虧自己跟了他幾日,摸索出一點規律,明日這人應該會去百裏香,那邊做的佛跳牆堪稱一絕。
修羽在京城廝混,簡直就是樂不思蜀,晚上睡前還在盤算,明日該去哪個地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冷憶寒打理完周圍的嘍囉,撩起衣擺坐在房頂,取下一片瓦看著裏麵睡得死豬一般的少年,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他這副德行是怎麼活著來到京城的。
當夜城外的亂葬崗多了幾張生麵孔,皆是經脈盡段而亡。
丹姝這天起了個大早,來到百裏香要了個雅間之後叫來小二,低語之後遞了一包銀子過去。
小二起先還一副愁容,而後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笑逐顏開往後院走去。
修羽一覺睡到自然醒,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大搖大擺往百裏香走去。
“掌櫃的,一間雅間,一份佛跳牆,其他招牌菜再給我來幾道。”話音剛落,一錠銀子就扔在櫃台上。
掌櫃將銀子推過去:“這位爺,實在是不好意思,雅間已經被包了,這佛跳牆……也沒了!”
“什麼?”修羽眉頭一皺,眸中閃過厲色,“掌櫃的該不會是不想做我這樁生意,故意找的托詞吧!如今時辰尚早,說謊也不找個可靠的理由。”
丹姝一副男子打扮,從二樓雅間探出頭來,剛好可以看見修羽,揚聲道:“這位公子何必為難掌櫃的,雅間是在下包的,若是不棄,不若上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