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憶寒扔過來一個東西,掉進丹姝懷中,丹姝攥在手心裏,根據形狀斷定出來是鑰匙。
“鬧春閣向東不遠處有個醫館,這是鑰匙,算是送你的及笄禮。”
“謝主上。”這東西比什麼釵環首飾來得實在,這樣她配藥製毒也方便,“主上什麼時候回來?”
“給你的任務你做完了,就回來。”
這回答模棱兩可的,丹姝隻當他是不想說,便沒再問。
“紀丞相,林禦史,李尚書的事,我會處理,主上盡管放心。”這算是給冷憶寒吃一顆定心丸,不論他需不需要。
冷憶寒沒反應,朝著冷府回去了。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人很少,即便是有還沒回家的,看到冷憶寒也嚇跑了。丹姝看著冷憶寒的身影漸漸淡出視野,這才朝著鬧春閣的方向去。
木清看到丹姝的那一眼,堪堪落下淚來,哪裏還想得起來最初斥責的想法。
“你這丫頭,嚇死人了,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說著讓人找來艾葉,還準備了火盆,“快來,及笄的日子,不能沾了晦氣。”
丹姝看著近在咫尺的火盆,往前走的步子頓住,胸口甜甜的感覺瞬間散去,泛起酸酸脹脹的悶疼,很是難受。
“清姐這是作甚?”
木清見她站在原地不動,疑惑道:“去晦氣呀!”
丹姝努力扼製住搶過她手中艾葉的衝動:“清姐可有想過,冷憶寒放我一馬,回頭知道我熏艾草跨火盆去晦氣,會怎麼想?”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致使她說不出話來,眼角的淚珠不知什麼時候滾落,順著下頜一滴滴往下掉。
木清聽著她的話,頓時慌了神:“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你先回房,今日你也累了,好好歇息。”
丹姝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沒有氣力再說話,邁著千斤重的步子回了房間。
她一直都知道別人視他為活閻王,可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韓叔說的故事,還有他站在孤舟上看向水中那輪圓月的神情。
活閻王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是活閻王的,他這麼好看,小時候一定是個玉團子。
跨火盆,熏艾草……棄若敝屣。
她的妝台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盒子,上麵沒有任何的雕花,深紫色的盒子散發著幽香,是……紫檀木。
她打開就看到躺在裏麵的一支桃花簪,通身透亮,一支淺粉色的桃花簪。
丹姝剛剛停下來的淚意又重新泛起來,男子弱冠之時由德高望重之人加冠,女子及笄則是讚者授簪。
沒想到她的簪子會是冷憶寒給準備的。
她手中握著簪子倚在美人榻上,什麼時候睡過去都不知道。
丹姝姑娘的及笄演出已經過去半月有餘,可關於這位奇女子的流言這一久在坊間酒樓傳得如火如荼。
“丹姝姑娘這花魁之名,實至名歸,那一晚,皎皎月光之中姑娘一襲紅衣,膚白勝雪,十指纖纖之下肅殺之曲傾瀉而出,鐵石心腸亦為之動容。再說丹姝姑娘的容顏,扶柳腰丹鳳眼,波光流轉就要了我半條命,她眉間畫了一朵彼岸花,廟中供奉的花神也不過如此。”
“這位兄台莫不是那丹姝姑娘買的托?”
“萬萬不可這般說,折辱了姑娘。”
“這位兄台所言皆是實話,我那日也在。要我說,丹姝姑娘最妙在於那周身的氣質,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清冷。燭光晃眼,我差點將丹姝姑娘認成花神。”
木清本想著,恐怕連花魁的名頭都要丟了,沒想到派人出去一打聽,效果完全出乎意外。
趕考的考生,腳程快的已經抵達京城,因此那日不少書生也來看熱鬧。
要說這消息,還是書生的那張嘴最是厲害,不過半月,鬧春閣的丹姝姑娘被傳的神乎其神。甚至有百姓私下裏將其稱為花神,就連她懷中的黑貓都被編出許多的故事。
丹姝知道這件事情皺了皺眉頭,她不信神佛,也不希望別人把找自己奉若神明。
“勞煩清姐找人出去說說,丹姝不過一個普通女子,當不得花□□號。”
“管它當不當得,隻是一個名頭罷了!”清娘隻知道有了這個名頭,她們這花樓就更上一層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如今已經是許多人的眼中釘,一介青樓女子被稱為花神,這不是將把柄送到別人的手中嗎?”她知道清娘最在乎的事什麼。
清娘一聽果真變了主意:“好,就聽你的,我這就派人出去澄清。”
說起這茬,木清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看了一眼丹姝,扇著手中的團扇出了鬧春閣。
丹姝耳邊清靜,算著日子紀淩雲那邊也該有消息了,換了身粗布衣裳從床底翻出藥箱,從後門出去來到壽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