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而坐,各自品味杯中茶水。
鄞霧這些日子,可沒少禍害蓮隱上好的湖前鳳荑,看他那煮茶手法,喪盡天良,蓮隱心底直哆嗦,恨不得把他丟在天棲湖裏。不過在鄞霧看來,茶葉而已,比不上酒水滋味老道,純粹是凡俗文人騷客,附庸風雅的陪襯物,但看蓮隱,鄙夷不已,話雖如此,這段日子鄞霧可是滴酒未沾,可勁兒禍害蓮隱,還非常無恥的說要做那騷客,被他吵吵得蓮隱酒癮都要犯了!
蓮隱雙手環抱,右手旋轉手中茶盞,低頭思索一會兒,說道:“現在看來,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的一舉一動,時刻在那位前輩的眼皮底下,沒有絲毫隱秘可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是盡快離去。在外界,藏身於黑暗中,謹慎行事,不要再像之前一樣魯莽行事,記住,我們現在有事情沒有做,我們還要一起迎接師傅回歸!”
鄞霧麵色沉重,少頃,擔憂道:“那你怎麼辦?難道一直這樣?”
“想來那位前輩應給並無惡意,不然我現在已經身死道消,短時之內我不會妄動,況且上次已有心算無心,著了那位前輩的道兒,現在我既然知曉此人存在,時刻提防,一旦那位前輩對我不利,我還有壓箱底的手段,自保逃命綽綽有餘。”蓮隱輕輕說道,言辭之間信心十足。
鄞霧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問道:“彌彥怎麼辦?”
“我還會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我有預感,將來可能會發生大事,具體是什麼?以我的術法造詣還推演不出來,或許等我時空規則再精進幾分,便能窺伺時空長河,推演出會發生什麼?等彌彥修行小有成就,我會帶她下山曆練,閉門造車,永遠不會有太大的進步,修行也是一樣,必須經曆生死,方能得證大道!一旦彌彥開始下山開始曆練,我會通知你,你有什麼計劃都可以實施,還是那個要求,不能太過,你自己把握尺寸便好!”蓮隱看著鄞霧,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嗯,我會安排好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別死才好,可萬一中途隕落了,倒省的我親自出手了!”鄞霧點了點頭,一飲而盡。
“怕就怕你會忍不住,那時便好玩了!”鄞霧看著蓮隱,玩味道。
蓮隱起身走到釣魚台上,拿起魚竿,穿上餌料拋進湖裏,靜等魚兒上鉤,幽幽說道:“你盡可以放開手腳,不必憂心,這是你們的遊戲,也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插手!”
鄞霧迅速起身,扭了扭腰身,彎腰撿起一塊石子,遠遠拋進湖裏,看著石子在湖麵上飄行一段距離,沉入湖中,然後伸了個懶腰,大笑說道:“那便好!”
尺許日光,轉瞬即逝,太陽隱沒於大山之後,霞光萬道,拉扯出億萬丈光影。
彌彥身形顯現在陌上小道,蹦蹦跳跳,好不歡快,看情形,今日學塾沒少出狀況!
待彌彥走到近前,蓮隱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彌彥吃痛,扒著蓮隱的手,大聲喊叫。
蓮隱仍不放手,彎腰看著彌彥,問道:”知道為什麼扭你耳朵嗎?你說說你今天在學塾都幹了啥?夫子那麼大年紀了,再被你氣出個好歹來!“
”師傅我錯了,可那也不要怪我啊!是夫子自己講理講不過我,惱羞成怒,那不能算在我頭上!“彌彥心裏很慌,嘴上卻很硬氣。
“還敢狡辯,小小年紀就不尊師重道,長大了豈不是要欺師滅祖?”蓮隱手上加大了些力道。
彌彥忍受不住,哭了出來,口中嗚咽說道:“真的不怪我嘛,夫子講的不對,我還不能反駁一下嘛?”
蓮隱見彌彥眼淚嘩嘩的,鬆開了她的耳朵,蹲下身子,直視著彌彥的眼睛,麵色凝重,說道:“夫子之所以是夫子,不在於他的對錯,人品我們暫且不提,單單是教書育人的本事,便不是常人所能企及,僅憑這點,我們便要給予最大的尊重!”shan''shi
見彌彥眼中略帶迷惘之色,蓮隱繼續說道:“雖然你已經跨入了修行,可能已經打心底裏將自己與凡俗分別開來,可你要知道,在你未修行之前,也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與大千世界眾多凡俗沒什麼區別,而修行界人數茫茫多,不可能所有人都啟靈修行,修行者畢竟隻是少數,人族的繁衍依靠的隻能是眾多凡俗!而人族繁衍,不僅僅是人口的增多,更多傳承文化,隻有這樣才能在曆史長河中不斷進步。人生而為靈,先天的教導尤其是重中之重,不近惡不知善,做人的道理很多,首先你要有一顆敬畏的心,敬畏天地,敬畏父母,敬畏師長,保持一顆善心,不要求你拯救萬千苦難黎民於危難之中,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略施以援手,上天有好生之德,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不希望你惡念纏身,磨滅於三災九難之中。更不希望你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濫殺凡俗,那樣的話,我情願親手打散你的魂靈,還世間一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