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夜雨,洗盡滿山金色,夜盡天明,還看滿山錦色。
蓮隱在微風中醒來,深深吸口山間清氣,緩緩吐出。坐起身,慵懶的伸個懶腰,舒坦。
一覺醒來,整個世界與以往略微有些許不同,神識趕緊自視,驚喜的是,稍一調動靈識,便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與這山川萬物間的規則契合度又提高了一點,雖說隻有一絲,可這一絲在修士眼中確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沒有際遇想要撼動它何其之難,修行界有史冊記載以來,有多少大修行者卡在這一道,無法參透,最終腐朽在不斷更迭的紀元之中。
修行界中如今明麵上的造化境強者,不過雙手之數,無不在追求那虛無縹緲的至上之境,可是至今也沒聽說有誰觸摸到了那道門檻,其中不乏像是即墨劍主和微生太一這種驚才絕豔之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便是坐死關,也沒觸摸到絲毫,更別說這其中還有各家老祖的提攜之力,即便如此,即墨劍主和微生皇主依舊隻是造化境巔峰,由此可見想要觸摸到那至上之境,其中艱難程度。因為超越造化境的修行偉力,無法現於世間,無法訴諸於口,更無法浮現於筆墨之上,便是各家至上之境的老祖,也隻是以偉力潑灑道韻,至於造化境的大修行者能不能感受的到,看個人造化。
也不知蓮隱這是什麼樣的狗屁運道,竟能在這山坳之間誤打誤撞,觸摸到一絲道韻,更是借此跨出了半步之遙,蓮隱也曾自問,難不成自己還真是上天眷顧之人?
這半步說起來簡單,可是卻已然淩駕於眾多造化境強者之上,不然當初也不能借此一劍重創即墨劍主,要知道,即墨劍主可是純粹的劍修,平時便以殺力著稱,蓮隱能以劍術重創即墨劍主,功法倒是五五之間,主要還是境界碾壓即墨劍主,就是這半步,能穩穩的壓住修行界的這兩大勢力,若是兩派至上之境的老祖宗不出手,這修行界儼然沒人可以對蓮隱造成威脅。
可是,即便蓮隱一隻腳跨進至上之境,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遠的不說,便是近在咫尺之地,便有修行境界完全可以碾壓自己的神秘修士,自己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便是如今境界又精進絲毫,怕是也無濟於事,心裏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修行界中臥虎藏龍,殊不知哪個犄角旮旯便有不出世的大修行者,還是低調點些比較好,到了這個境界,若是沒有生死大仇,料想誰也不會輕易沾惹仇怨。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彌彥揉揉惺忪的睡眼,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適應修士的身份,仍舊貪戀俗世安眠。若是換成其他修士,恐怕沒人會像彌彥一般,浪費這大好時間,時刻修行都唯恐不夠,哪有多餘的時間用來浪費,在修士眼中,彌彥這種行徑是要遭受雷罰的。一步慢,步步慢,修行界的殘酷之處,若是不能在修行上先於他人,與人對敵之時難免會落入下風。
蓮隱也樂得如此,隨緣吧,總歸要給其他修士留點活路,即便如此懈怠修行,彌彥境界依舊一日千裏,若是像其他修士一般,日日苦修,那還了得?
彌彥伸了個懶腰,其他的沒跟蓮隱學到什麼,倒是這伸懶腰的姿勢學了個十成十,神似。眼看蓮隱在湖邊神遊太虛,沒來由的想惡作劇一下,於是,躡手躡腳的來到湖邊,雙手並攏,小心掬起一湖清水,狠狠喝了一大口,來到蓮隱身邊,約有五尺距離,然後仰起頭,狠狠噴出,迎著朝陽,竟形成一道尺許長五彩斑斕的光暈,水霧彌散,輕敷在蓮隱麵上,連鬢角都有細微水珠凝結。
蓮隱依舊閉著雙眼,麵上覆著一層水珠,嘴唇緊緊抿著,生怕水珠凝結,流淌進嘴巴裏麵。
一臉無奈之色,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雖說這是兩人之間偶爾的惡作劇,蓮隱也不是第一次被如此捉弄,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好去計較什麼,可是,總覺得有點別扭,沒別的,就是有點不符合自己殺手之王的身份。誰會想到,堂堂一代殺手之王,會被一個小姑娘捉弄?說出去豈不是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