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不是龍潭虎穴,沒有安置大批持槍拿刀的黑西裝。隻有兩個人,蘇雲開端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了一套茶具,一副象棋。
他看也不看一眼李風幾人,輕輕抿一口茶水,自己跟自己下著象棋,悠閑自在。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八月份天氣如火如荼,老人卻一身四十年代的長褂,仿佛是老上海灘賣腳力的車夫。他閉著眼睛,垂著腦袋,睡著了一般。雙手卻一動不動始終縮在長褂的袖子裏。
小七和吳煌對視一眼,神色有點難看,看向老人的眼神分明多了幾分震驚。
蘇雲開依舊沒有回頭,全神貫注的望著棋盤。
小七和吳煌看好位置,分站在李風兩側,以防蘇閻王突然發難。
沒人說話,李風也不吭聲,垂著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他沒有功夫,不會像吳煌和小七那樣感受到麵前恬淡和善的蘇雲開一身妖異的氣場。但畢竟和蘇夭蘇雅姐妹關係親密,怎麼說都算是晚輩,該尊重還是要尊重的。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鍾,蘇雲開一局棋總算收尾,他平淡問道:“會下棋麼?”
李風點了點頭。
蘇雲開伸手指了指對麵的凳子,摩挲著手裏的將,盯著棋盤出神。
李風大大方方的坐下,把象棋擺好,笑著道:“蘇總遠來是客,你先走吧。”
蘇雲開終於抬起頭正眼看他,他眼神中依舊平淡,古井不波,沒有一點情緒。李風依舊盡著晚輩的本分,謙遜的笑著,不卑不亢。
站在一旁的大紈絝楊浩心裏卻直發毛,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很遠,站在角落裏花瓶旁裝摸做樣的研究著花盆裏的君子蘭。
蘇雲開一點沒客氣,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把炮拉到中心。這是最普通尋常的開局,卻暗藏著無盡的殺機。
李風收起笑容,聚精會神專注在棋盤上。平日裏謙遜和氣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殺氣淩人,果斷狠辣,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劍之所向,血流成河。
身後的吳煌盯著李風略顯單薄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驚豔。
李風棋風彪悍,殺伐果斷,落子極快,在某一個小戰場能調動所有能用的棋子,一招一式沒有半點花哨。
十分鍾下來,初生牛犢到底鬥不過笑傲山林的老虎。甚至蘇雲開一隻車一隻馬根本沒動,形勢就摧枯拉朽,李風敗的毫無餘地。
蘇雲開喝一口茶,平靜道:“敢打敢拚,年輕人有殺氣,江浙省有一條翻海的蛟龍,你倒是有他三分模樣。”
角落裏研究花瓶的楊浩對著李風偷偷的豎起大拇指。在他心中,能讓蘇雲開誇上一句顯然比推到幾個水嫩妹子還要讓人羨慕。
可是這句話看似褒揚,話裏的意思卻差的十萬八千裏。
江浙道上有一梟雄,是條出了名的過江龍。在附近一帶無論黑白都很吃的開,大半個江浙娛樂場子都歸他罩,是個能隨時自由出入省委大院的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