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喜心裏一震,明白他這句坐在釣魚台是什麼意思。望著李風,和他混在一起差不多半年,原本以為不說能看透他,至少也能猜出他心裏想的七七八八。可是此時此刻才發現,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樣。
就如當初歌壇天後王妃對李風的評價一樣,他心裏有猛虎,藏著不為人知的大野心,這份野心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無意中流露出來卻氣勢磅礴到讓人窒息驚恐。他如南疆十萬大山,蔡喜孤伶伶站在最中間,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座,才恍然發現,外麵還有千山萬嶺,連綿不絕。
他坐直了身子,不經意間學著李風的模樣,把牙簽丟掉,靠在椅子上,微微笑著,望著戲台。
下午五點,商老的司機打來了電話。張威德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的接完電話,歉意的對蔡喜和李風說:“商老爺子今天不能來了,不過他在附近的希爾頓酒店定了兩間房,晚上他的事一忙完,就去酒店找你們。”
蔡喜說:“西京城就這麼大一點,我們又不是沒地方去,用得著住酒店嗎?”
李風打著哈哈道:“蔡哥,你是官二代加富二代,我可是窮大的,這輩子還沒住過五星級的酒店呢。托商老爺子的福,也能充一回有錢人,說不定還能和客房漂亮服務員勾搭一下,這機會可不能錯過。”
張威德道:“對對!需要什麼盡管說,酒店裏有按摩推拿全套的服務,都是水靈靈的學生妹子,幹淨又漂亮,沒太多風塵味。你們盡管享用,錢已經劃在賬上了。”
李風說:“哈哈,那就再好不過了,晚上可要好好瀟灑走一回。”
兩人就這麼頗為荒唐的在家門口住進了酒店。吃過晚飯,李風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放浪形骸,不到九點就早早的回到房間裏。
房間在三十二層,不是誇張的總統套房,但是也不寒磣。況且在五星級酒店裏,就算最寒磣的房間能寒磣到哪裏去?
他沒開燈,端著一隻煙灰缸坐在窗台上望著西京城的繁華喧囂,一小口一小口緩緩抽著。
這麼一個燈紅酒綠的大都市上演著無數幕的悲歡離合,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小資安康,上位者有上位者的風雲變幻。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可惜李風就是隻燕雀,他不懂得田三爺啊,胡豺啊,賈半仙啊還有老佛爺這些算計一輩子的鴻鵠到底有著怎樣的理想,或者說有著怎樣的欲望。他求的不多,蘇閻王推波助瀾把他丟在西京城風風雨雨中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瞬間他還真想要爭一口氣拚了命混出個人模狗樣。
可是在經曆了美國之行,經曆了胡豺稀裏糊塗被清風掛掉,經曆了肖嫻一而再再而三的陰險手段後,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
洛杉磯華人街普陀寺那位名叫夏鴻儒或者龍十三的和尚曾經說,百年之後,人到死的時候,這一世算計來算計去,甚至傷了親人,害了朋友,所換來的那點功名利祿統統都帶不走。人這一輩子啊,能求個心安理得活的自在也就無愧於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