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愣了愣,搖頭道:“葉韻永遠不會是我的心魔。”
葉韻蹙起眉頭,這個年輕男子的言下之意很奇怪,我不是葉韻還能是誰?
客棧的房間內,澹台飛雨睜開了雙眼,澹台飛霽連忙問道:“怎麼樣?”
澹台飛雨的目光在自己女兒和葉韻身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木青臉上,歎道:“看起來還真是大道反噬,嗯,似乎還不夠準確。”他望向自己兄弟,“你平時看得東西多,族裏有沒有記載過,若是三位以上的先天源體湊在一起,有可能會出現某些異況?”
澹台飛霽搖頭道:“先天源體本就罕見,還三位,族裏沒……”說道這裏,他眼睛一亮看向自己大哥,澹台飛雨點了點頭,澹台飛霽繼續說道:“也許會大哥你這種猜測有一定道理。”
“嗯,我在這個屋子裏待得越久,冥冥之中那種大道甚至是天道的牽連感就越深。”澹台飛霽知道現在不是論道的時候,連忙止住心中的好奇,看向澹台飛雨問道:“受到這種反噬,那位老祖是怎麼恢複過來的,好像是斬掉心魔吧。”
“對。”澹台飛霽點頭道:“是得斬掉心魔,始終保持本心清明,不過那位老祖好像在清醒時反倒念叨著不該如此,記載裏寫老祖話語裏多是後悔。”
“啊?”澹台飛雨雙眉一挑道:“我豈不是害了那兩個小家夥,我平時哪有時間看這些落灰的記載。”
澹台飛霽微微苦笑道:“是得斬心魔吧,應該是斬錯了,大道反噬一般就兩種,身或心,身體的傷害比如王夫人現在這樣,至於心的反噬,肯定是得斬心魔的,不過一定要確定了在行事,不然……”
澹台飛雨懂了兄弟的未盡之意,點點頭,雙眼微閉,又是隔空一點,一道深邃的神識之光直射向了王葉青胸前的神藏穴。
浸入心扉的清亮濕意鑽入鼻腔,木青連忙探頭喊道:“飛雨叔,你回來了嗎?”
“嗯。”雨落屋簷,澹台飛雨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族記載,要想破掉這種問心的大道反噬,確實得自己斬掉心魔。非常抱歉,我隻能在外麵替你護道,若是你有性命之憂我才會出手,不過那種結果對你來說並不好。”
木青點點頭表示明白,外界的澹台飛雨還待用神識化雨傳聲再繼續溝通,卻陡然睜開了眼睛,“怪事。”
一旁的澹台飛霽問道:“什麼情況?”
澹台飛雨搖頭道:“我本想替木青指出幾條辨別心魔的大概方向,卻發現自己的化雨傳聲之術被空間轉移了。”
澹台飛霽微微蹙眉,猜測道:“也許產生心魔的空間具備某些特性,除了本人其他人會受到排斥甚至壓製。”
“有可能。”澹台飛雨看向木青,歎道:“我也還是第一次進入別人的反噬空間,不過他年紀不大修為也不高,更不是在破境之時,為何會產生心魔?”
“所以這才是大哥你說的怪事啊。”
大門後的世界裏,草堂這一方天空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木青還能聽到澹台飛霽的聲音:“要想找出心魔,你就必須從自己的情感最深處著手,七情六欲,盛極者,可以生發軀殼,衍變成你心底最想要的一切”
“謝謝飛雨叔。”木青抬頭看天,隻聽到模糊的一聲回應過後,雨歇風清,萬籟歸靜。
木青愣愣地望著草堂外的一切,藍天白雲,晴空漣漪,月季幾色紛呈,雨滴從花瓣滾落。草堂上方重現了當日景色,溶溶日光,淡淡春風。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但一切又都是那麼的荒誕。
我不過是想救個人罷了……
像極木青的那個聲音又回來了,“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快動手吧。”
葉韻站在窗台邊,望著窗外屋簷下怔怔不動的男子背影。
木青肩膀微動,沉浸心神細數著自己的喜怒哀懼愛惡欲,才發現原來自己其實過得蠻渾渾噩噩的,想去做的事有那麼幾件,可好像從未想過拚盡全力去完成,無論是最開始的替張大叔報仇,還是脫離隱穀,還是現在的心有牽掛,自己確實並沒有所謂欲望盛極的地方。
他感覺到身旁的來人,開口說道:“你多半會覺得我神神叨叨的,難道你沒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是假的嗎?”
木青看著那張姣美的側臉,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這隻是我的靈胎,不是真正的身軀,你看不出來?”
葉韻眉梢一挑,感受著那股血肉之軀的充盈活力,搖頭無話。
“你還以為我是你的心魔嗎?”葉韻問道,戒備中帶著好奇。
木青沉默片刻後說道:“不會,我心中各種欲望並不強烈,絕不會產生心魔。”
“你這麼篤定?”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木青愣了片刻才發現其中一個不是自己說的。
木青雙眉緊蹙,沉默無話,在心扉最深處,他一直懷疑著這個模仿自己聲音的存在,結果他的懷疑情緒一明顯,那個聲音便再也沒響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