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為什麼?”
“想見見你們那張先生。”木青仔細審視兩兄妹,感歎事情就這這麼湊巧,他初次坐張安平的馬車,遇到的那群小乞兒裏,就有這兩兄妹。
“你是來尋仇的?”男孩繃著臉,眼光卻使勁往剛才過來的屋子瞟,把自己的妹妹完全遮擋在了身後。
木青少有的有耐心,蹲下來,平視著男孩眼睛說道:“屋子裏那人確實死了,但我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他。你能帶我去找你們張先生嗎?”
兩兄妹不為所動,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是害怕到了極點,還是倔強到了極點。
木青歎道:“我見過你的。你還有沒有印象?”
徐岸芷抬起頭來,認真看了木青一會兒,眼裏始終保持著防備與疑惑,搖了搖頭。
“你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當時我坐馬車裏,叫一個也是姓張的車夫,帶你們賣了一些幹糧。”
女童徐汀蘭明顯比哥哥記性要好得多,一雙大眼睛逐漸聚焦有神,看著木青說道:“我記起了,那個帶我們賣饅頭的後來才知道還是酒兒的父親。”
木青對女童和煦一笑,女童張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牙齒,害得她連忙用小手捂住。
徐岸芷經他妹妹這麼一說,也記起來了,不過等他看到木青一身下苦力的髒兮兮打扮,依然保持著防備道:“你真是馬車裏那位先生?”
木青點點頭道:“我真是,不如你們帶我去那私塾。”
女童徐汀蘭為難道:“張先生說過,不能隨便帶外人去私塾的。”
“我今天想見這位張先生一麵,不如你替我去喊他一聲,我就在這裏等他。”木青不想嚇著或是強迫兩兄妹,說完輕輕地拍向男孩的肩膀。
小道裏,光影晦暗不明,從側麵看,木青身形高大,裂嘴在笑,他把兄妹倆堵在牆角,徐岸芷臉上還留著害怕和防備,木青這麼一拍,就拍出了問題。
“呲——”空氣被切開的聲音異常尖銳。
斜刺裏,一點寒芒乍現,清冷劍光緊隨而至。
木青拍出去的手順勢一攬,另外一隻手也快速伸出,雙手抱圓,將兩個目瞪口呆的小孩抱在懷裏,右腳在牆麵上一蹬,向來時屋子側身倒掠而去。
這起始於陰影中的一劍極為幹淨利落,有真氣順著劍身激湧而至,卻堆積在劍尖凝而不發,仍在蓄積。
木青身形尚在倒退之中,正好看見這一幕,那劍尖前劍氣噴薄愈發,劍身震顫不休,嗡鳴聲中,隻讓人恍惚間如見海天一線的雪白潮頭堆積湧來,隻需要等待到達一個頂峰,便可以將礁石粉碎。
他心中發寒,不敢再小覷,輕喝一聲,一身不輸於一品巔峰的真氣從腰後噴薄而出,肩膀向下急沉,雪亮的劍尖帶著穿透靈魂的寒意,眨眼便至,切掉木青一縷頭發後,堪堪擦著他的肩膀,刺進了一旁的牆體之中。
半傾危牆,眨眼便碎,雪亮銀白的劍身尤自在漫屋粉塵中顫鳴不休。
木青眯著眼睛,在屋中站定,心中清楚自己剛才有些托大,一開始沒用上全力,若是剛剛慢上一步,他的半邊身體恐怕也會如麵前的半堵危牆,被那終於爆發的劍氣炸的粉碎。
一擊未成,劍的主人周身劍氣激蕩,稍稍劃開身前彌漫的粉塵,確定木青的放位後,便又向木青衝來。
他見木青躲開時始終裹挾著兩個小孩,冷哼一聲,真氣源源不斷地衝向劍身,終是將劍氣完全收斂。
劍身之上,瑩瑩劍氣鋪滿,銀白透徹好似堆積起了千層雪。
劍意內斂,劍氣收發自如,這完全是劍修劍道有成的境界。
木青心中一驚,不動聲色地將兩個孩子甩向身後,劍的主人手腕翻轉,便向他刺了過來。
逼仄狹窄的屋子裏,粉塵未散,木青右手往袖中一探,短劍在手,“砰砰砰”地就是與對方交手了幾十下。
木青並不想誤傷到屋子裏的兩個小孩,所以他有樣學樣,已經真氣聚攏在劍身之上。
短劍在這一瞬間變的通紅,木青以劍招對劍招,一劍氣對劍氣,離火劍意瞬間就將短劍燙得通紅。
木青的離火劍訣本就不俗,此時兩劍相交,一紅一白兩道劍光交錯密集,木青一口周天真氣雄渾無比,能夠催發出劍氣長時間不竭,對方明顯感到了一些壓力,輕喝一聲,手上劍招變換,劍招連不盡,好似大雪崩塌。
溫度漸深到的夏日午後,木青卻好似進入了隆冬時節,體內真氣運轉受阻,他立刻明了對方這是將交手上升到了劍道真意的真正比拚。
他爆喝一聲,離火劍意也在短劍劍身上繚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