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盞內的燭火搖曳,床邊的香爐中安神香焚燒後特有的清香繚繞整間密室。
木青問起懷草詩下落時,寧初正站在牆邊的燈盞前,微微彎腰撚起一根燭芯,用火折子添了一盞燭火。
噗——
火光在寧初身前綻放,輕微的聲響如同氣泡破裂。
寧初背對著木青輕歎一聲,指了指地麵說道:“師叔和嘉禾她們在安頓回來的外門弟子,這兩天勸她休息,她總是拒絕。”
牆根處放了兩個置物的架子,一個架子上放了各種隨手取用的應急藥物,另一個架子便是衣物和洗漱用具。
寧初本來已經將手伸向衣物,見那些幹淨的男子衣物折疊得特別整齊,顯然是準備之人用了心,微微一笑收回手。
木盆裏盛了些清水,她動作輕柔卻也利落地添了幾種藥粉進去,可以讓傷口加快愈合。
她端起木盆轉身時,剛好看到床上的一幕,朝虛眼享受的木青咯咯笑道:“我看出了師傅,沒有誰能享受到芍藥的這種服務了。”
正在寧初麵前光明正大享受少女玉指按摩的木青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要站起身來。
張芍藥清脆道:“先趴著躺下。”
寧初也勸道:“這幾天都是芍藥照顧的你,你背後的傷口要定時清理。”
張芍藥朝是姐姐感激地眨眨眼睛,動作麻利地跳下床,接過寧初手上的木盆,“師叔給你縫合傷口用的羊腸線,若是恢複得快,羊腸線現在可能已經消融在血肉之中,哥你既然醒了,那趴在床上,讓我檢查一下。”
“寧師姐,師叔這兩天都沒休息嗎?”
“嗯,絕大多數外門弟子在當天就陸陸續續回來了,師叔一直忙到現在,好在有春梅幫忙,秩序沒有太亂。”
木青將臉埋進臂彎,忍著被背後癢酥酥的涼意,想起懷草詩之前的種種神態,猜道:“師叔的心中是不是對萬花穀有很大的虧欠?”
寧初聞言一歎,背對著玉床,看著密室門口悠悠說道:“師叔大概是認為是因為她的回歸,才讓萬花穀遭受了無妄之災。”
“還有——”張芍藥拿著帕子輕輕地清理著木青的傷口,蹙著纖眉道:“師叔早年離開萬花穀,萬花穀的存續責任都壓在師傅肩上,恐怕師傅不醒,師叔要一直這樣忙下去。”
木青揚起脖子,偏頭看向身旁始終沉睡的女人,張芍藥注意到了他的動靜,還沒等他詢問,便輕快道:“在今兩日的安神香中,師叔添加了很少的地靈根,沒想到效果卻很好,師傅的氣息在很快回升。”
“那小姨醒過沒有?”
“還沒有。”張芍藥鵝蛋小臉上帶著幾絲雀躍,“不過竟然你已經醒了,那等下就可以喊師叔開始了。”
木青心中一動,臉上也多了幾分喜意,寧初抿唇微笑,眼裏生出幾分期待,輕聲說道;“師叔不愧是萬花穀大弟子,雖然出去了這麼多年,但不管是那些醫藥典籍,還是前輩們留下的用藥經驗都能運用得恰到好處,不然當初師傅心火熄滅,以我和芍藥的能力當真是難能救得回來。”
“我哪裏有你們說得那麼厲害。”
門外有聲音響起,寧初幾步迎上去,輕聲喊道:“師叔。”
懷草詩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牽起寧初的腬胰拍了拍,笑道:“別怪師叔偷聽,你們之前的話我也聽到了。”
玉床上的木青聽到動靜,在張芍藥的幫助下坐在床邊,懷草詩跟著進來時,便看到少女真有些慌亂地從床上跳下來。
“師叔!”
懷草詩看著張芍藥紅撲撲的小臉蛋,奇怪笑道:“這麼著急幹嘛,木青背上的傷口清理還了嗎?師叔親自給他縫的線,又不是沒看過。”
“主要是……主要是……”
“還是有點害羞?”
懷草詩沒去探究少女的懵懂心思,朝木青點點頭,“我記得答應過你,等你醒來才開始治療師妹,怎樣?可以開始了嗎?”
木青差點要脫開而出說好,但一想到寧初和張芍藥剛才所說,不由劍眉微蹙道:“師叔,不如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怎麼?害怕我失手嗎?那你可以放心。”懷草詩走到寒玉床另一側,看著懷風花的沉睡容顏,笑道:“我見過你的幫助朱雀突破,等你醒來也是有著這方麵的考量,如果出來問題,你可以離開出手相幫。”
“這個當然沒問題。”木青接過張芍藥遞來的外衣床上,站起身說道:“不過師叔不之前還提醒過我,不要太過心神緊繃,你……”
懷草詩恍然一笑,環視室內一圈,見寧初和芍藥都是一臉擔憂的樣子,苦笑道:“芍藥說得沒錯,恐怕我要等師妹醒來才會好受一些,那還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