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微的目光順著河麵上嫋嫋清波一直往上去,想起天未亮時的一幕幕,“花魁被抓,這些男人就算嘴上說著可惜,怕也隻是可惜這些花魁成了那些掌管刑罰沼獄的權貴的玩物。”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才不會真正關心這幾名花魁的死活。”
這確實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柳月杉理解地點點頭,輕聲一歎:“這種氣氛背後隱藏的東西脫離了他們的認知,未知才是最讓人不解惶惑的。”
王修微說道:“夠資格在我們腳下這片清貴地段置業的客棧老板們,多多少少與朱雀城上層權貴有聯係,此時才回通通下令關閉客棧大門。隻是這樣一來,夫人救人後,可就沒有地方好藏了。”
她倆為這件事想了大半夜,到後來,卻是覺得一句話非常有道理。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王葉青救人後想要帶著四名花魁全身而退,明顯是不太可能的事。
她倆從舊院,從河上的花船,一直想到她們待的這間客棧上來。
這些客棧老板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隻要躲過最初的那一步追查,之後再轉移時的回寰餘地就大得多,畢竟這沿岸街邊最不缺的就是擁擠著建造的客棧酒樓。
隻是這個想法如今明顯胎死腹中。王修微輕聲道:“我們還是在用看待錦官城局勢的眼光看待朱雀城……朱雀城沒有什麼十大家,這白豪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朱雀城的土皇帝,那些搜查的士兵一來,現在緊閉大門的客棧恐怕隻會笑臉相迎。”
“既然是笑臉相迎,隻要藏好了也還是有機會的,畢竟白豪總不會親自帶兵追幾個花魁吧。”柳月杉依舊覺得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兩姝對坐沉默了一會兒,河上有清風吹進二樓的窗戶,柳月杉被涼意喊醒沉思,抬起眼簾看向對坐的王修微問道:“夫人那邊怎麼說?”
王修微目光一動,纖細的倩眉微微垮起,:“我娘叫我們藏好,可以看但不要出手。”
“我們貿然出手確實會影響甚至拖累夫人。那你向夫人言說那些士兵結陣的厲害沒有?”柳月杉輕聲問道,她雖然沒有王修微這麼浸徹肺腑的擔憂,但來到錦官城後的一切諸事,王葉青都助她辦理的順順利利,這份恩情卻同樣恩重如山。
“如月杉姐你昨晚所料,舊院確實藏著士兵。”
“有多少?”
“這些士兵就藏在被抓的這四名花魁的居所裏,每個居大概都有三四百號人。我娘她們發現得早,葉姐姐一直在盯著。”
柳月杉稍稍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這人數超過一千的肯定都是精兵,絕對非她在蜀樂城碰到的士兵可比,但隻要盯住了,憑王夫人的實力絕不會有身陷重圍的可能。
“可惜的是,我娘娘連她打算怎麼做都不肯跟我說。”王葉青的性格王修微再清楚不過,此是目光落向河麵,滿是力微幫上忙的挫敗無奈感。
“我們隻需要從夫人手上接過那幾名花魁就行。”粥已經有些冷了,柳月杉拿起桌上不見如何少的點心,站起身來。
王修微有些疑惑地看著,柳月杉輕聲解釋道:“你今早沒回來之前,我托店小二到城南那邊雇了兩輛馬車,或許會有用處。”
“重金之下肯定會有人動心,但會不會很容易被泄密出去。”王修微眼睛一亮,明白柳月杉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我們能相信的人卻是很少。”柳月杉臉上一歎:“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沒打算讓那兩名車夫拉車。”
王修微點點頭,她自幼時起便被王葉青培養,身子底其實很好,又有三品修為在身,那些士兵普遍的實力在五品上下,如果隻是遇上一隊十幾個兵丁,她完全可以殺出一條路。
此時她不在推辭:“那就我來,另外一輛馬車如過實在不行,還可以讓葉姐姐來幫忙。”
她會這麼說是考慮到柳月杉本身沒有武藝,之前經逢厄難恐怕身子地還很虛弱。
柳月杉心裏還是很感動,卻是輕聲說道:“別急,我帶你去見兩個人。”
在客棧後方的馬棚前,柳月杉輕輕喚了一聲,兩個童子從馬車車廂中鑽了出來。
見王修微一臉驚訝,柳月杉輕聲解釋道:“餘小樹是自告奮勇地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