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這一招就叫做‘酒中劍’,你可以死了!”
季修仰著的一張老臉上滿是見證報複得逞的快感,在這生死立見的這一刻,他也是毫無保留,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雙手舉劍直衝向木青。
顯然,就算木青能夠在裂隙中這道劍氣下僥幸殘存,這緊隨而來的擎天一劍也會要了他的命。
麵對季修幾乎沒有時間間隔的兩道攻擊,木青在這一刻做出了選擇,身體表麵青光快速流轉,護住要害部分,手中短劍則朝著擎天而來的長劍直直撞了上去。
轟——
烈日長空之下,劍氣轟鳴聲長響不絕,驚醒了兩人腳下這座城裏許多午睡的人。
柳葉書局裏,幾道身影簇擁在一起,在他們抬頭望天的視野裏,劍與劍對撞,劍氣與劍氣交織,一時間沒人出聲,竟是凝聲靜氣,等待著勝負生死皆分。
一些被驚醒的百姓聽到高空中的對撞之聲,初初以為是天晴日久後的夏日驚雷,卻在那震顫的大地聲音連綿不絕之時,紛紛將視線探向天空。
在他們的震驚疑惑的視線之中,外城西南的天空,雷霆在白色層雲中閃爍,火焰在黑色層雲中蔓延,混雜在一起之時,其高度竟然仍在下降,這奇怪的雷雲中風火交織,似乎有怪物孕生,搖搖欲墜地。
而作為此間真正的主角,木青和季修兩人以劍相對,在相對的冰冷目光裏,在上下肆虐的氣勁之中,沒有了上下左右,也沒有了天和地,身形對峙間竟然形成了一條直線。
而這條直線的中點,便是那不斷撞擊又分開的劍尖。
“啊!!!”
季修一張老臉上滿是憤怒,他那道‘酒中劍’明明是撞進了此人的眉心,為什麼對方什麼事也沒有?
木青眼裏雷霆更甚,身上青光再次恍惚出最初的亮度,在初一接觸之初,對方的劍氣幾乎是呼吸間便突破了他的青光,他甚至來不及生出遺憾或是錯愕情緒,便聽到識海中央有熟悉的聲音輕歎道:“蘊含了一絲劍道本源,你托大了。”
他是托大了,但孟章絕不會。
身下這人臉上的情緒當真是精彩萬分,最初報複即將得逞的快意,到現在震驚不解,甚至惶恐,木青沒有浪費絲毫機會,便在季修雙眼瞪大之時,大喝一聲。
喊雷發聲!
一道手臂粗細的雷霆迅疾落下,彙入之前的幽白色劍氣之中。
季修不愧是一名老劍修,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在炙熱劍氣撲麵追下之時,道心靈胎一震,竟然硬生生以自身雄渾劍氣將木青的攻擊攔在身前。
幾乎是以兩人對撞的劍尖為界限,兩團劍氣相互碰撞,也成了那些目力不夠的普通人眼中搖搖欲墜的雷雲。
而隨著木青眼中這道雷霆落下,原本就存在劍氣中的雷霆立刻彙聚過來混作一道,直接劈了下去。
呲——
季修全力維持住的界限立刻告破,炙熱的離火劍氣順著雷霆劈出的通道直接墜向了他。
在地麵許多百姓驚惶的眼中,那已經不斷下墜的雷雲中,定然有雷公一般的神明存在。
不然怎能夠肆意調動天火與雷霆,絞殺怪物?
真正的生死相向,其實很短暫,更何況向來是追求各種極限的劍修,不過兩個呼吸,藏在柳葉書局的幾人,便凝重地看見,一道身影慘叫著墜向了地麵。
“是誰?”
贏了還是輸了?
此時天空中肆虐的劍氣遠未到消散的時刻,幾人剛才試過靈識探查,卻根本不敢進入那混亂狂暴的劍氣深處。
問話的中年男子身形微胖,正是寅二,他的目光從寅四臉上掃過,又落回到寅一身上。
寅一眯眼回憶著剛才那一幕,記起了一個細節,那道裹挾著劍氣墜地的身影須發卷曲焦黑,完好的地方是花白的發絲,不由沉吟道:“很可能是木青贏了。”
“嘶——這可是超凡階初期巔峰的劍修,這幾道攻擊恐怕讓老四來也接不住吧?”
寅四冷冷地看了寅二一眼,轉頭看向寅一,冷淡道:“他故意往青雲街這邊跑,多半是希望我們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現在說這些沒有作用了……”寅一眼裏帶著幾絲意味莫名的遺憾,如果他們之前出手了絕對能獲得木青的好感,但規矩從來都是規矩。
“現在出去嗎?”
“不急……如果城中還有其他高手趕來,我們伺機行動。”
白虎小組的三名隊員相視一眼,都明白了隊長寅一這樣說,已經是存了幾分補救的意思了,沒有異議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在他們的頭頂之上,幽白色的劍氣好似七月流火在天空中留下的痕跡,長久不消,木青的身影也終於掠出了劍氣。
“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出現。”
“那很可能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識海中的滄桑聲音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