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那發難的漢子又去往別處,重複問過幾遍,點出十七八人交予四大家族,便飄然立於村頭石碑,冷笑著問道:“你覺得我會在乎你的栽贓?”
漢子嗤笑:“似你這等神仙中人,自然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死活不放在眼中,我今日能夠惡心到你,心中已經很滿足了。”
陳聖眼神淩厲,寒聲道:“幽冥司的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有出息了,你叫什麼名字?”
漢子明顯對陳聖口中蹦出幽冥司三字十分意外,良久才獰笑道:“知曉我幽冥司在此處行事,還不快快退去,當真想為了些凡人送死不成。”
說話之間,漢子已經換了一副神態,由方才對村民的百般維護變為嗤之以鼻。
陳聖驀然出手,一指頭戳在漢子肩骨,血洞潺潺,“我不會再問第三遍,你叫什麼名字?”
“好說,幽冥司使者下轄執事,裴倦。”
漢子裴倦慘笑,露出森森牙齒,“即便你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我自小生長在村裏,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
陳聖低笑,又問道:“可認得一位金丹境黑袍人,擅使用一杆黑色幡旗,身材矮小。”
裴倦神色大變,厲聲嗬斥道:“你對大人做了什麼?”
陳聖獰笑,“我站在這,你說呢?”
裴倦立刻變得失魂落魄,喃喃道:“難怪,這幾日與大人的聯係中斷。”
旋即這幽冥司裴倦眼中射出一道詹亮光彩,哈哈大笑道:“如此也好,能夠以我們的一條命換來一尊像你這般強大的助力,甚好。”
陳聖眉頭微皺,感受著此人體內突然洶湧而出的詭異真元,手掌遙遙一握,身子急速後退。
裴倦陰森森笑著,飛速追上來,一身氣機狂亂無比。
陳聖抽出長劍,一道劍氣凝聚成一點,飛射而出,可惜已經晚了,裴倦鼓脹的身軀在空中爆開,化為一抹黑煙逃遁出村外。
陳聖提著劍,試圖以術法聚攏那人魂魄,才發覺裴倦死得很徹底,神魂盡滅。
黑煙逃遁之處,一身鬼氣斂入體內的阮紅慎站在一顆槐樹下,將那黑煙吞入體內,感受著其中帶著的強大劍氣,露出殘酷的笑意。
陳聖抽身回村,在村口碰上帶著個小姑娘的陳王,淡笑道:“談妥了?”
二人點頭。
陳聖又問:“師徒?”
陳王沒好氣道:“不然?”
陳聖這才哈哈大笑,雙手負在身後,體內翻江倒海,一位虛丹修士的全力自爆可不是那般輕易接下的,況且那裴倦明顯用了某種見不得人的手段,自爆威力極大,就是為了毀滅神魂的同時,將那一縷明顯埋藏著許多秘密的黑霧送出。
陳聖此刻對這位能夠在群狼環伺下,尤能夠活蹦亂跳的少年大為佩服。
陳王聽完他所說,淡笑道:“是師兄時運不濟,籌謀了數十年的計劃,一旦發力自然是不凡的。”
陳聖挑眉,“若你處於那種境地?”
“那自然又會有些不同。”陳王輕笑著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畢竟在村裏呆了幾十年,與村民的熟絡程度不會比任何人差,因此若是有人想用對付你的手段來對付我,效果會差很多。”
陳聖滿臉無奈,“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這意思還是在誇自己。”
陳王拱手,笑道:“師兄果然聰慧過人。”
陳聖斜眉瞪眼,想著是不是得趁這家夥境界還未恢複教訓教訓,說話太氣人了。
少女紅盤在一旁憋著笑,結果被師叔一個暴栗,不滿嘟囔道:“師伯,您這未免也太不大氣了,我師父又沒說錯。”
陳聖眯眼,笑容玩味道:“喲,這麼快就喊上師傅了,還是陳師弟調教的好啊。”
陳王無奈,也給了徒弟一個暴栗,罵道:“別亂叫,如今我不是藏月山上人,可沒資格喊這家夥師兄。”
陳聖撇嘴,“你被除名了?”
見陳王搖頭,陳聖才又笑道:“叫幾聲師伯沒關係的,實際上你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知道咯。”
紅盤仰著頭,覺得師伯今天說話好生晦澀難懂。
三人走在空曠的村道上,陳王目不斜視,淡然道:“如今形勢我大致能夠處理,你......"
陳聖一巴掌甩過去,罵道:“怎麼?覺得我這個師兄被人算計,給你丟人了,還是認為我藏月山弟子這點事都扛不住?”
陳王搖頭,自然不是,他隻是覺得這位突然出現,第一次自報姓名說了個最為嚇人名號的年輕師兄,與山上各脈修行的藏月山弟子們,都不太像。
“那不就得了?”陳聖輕輕一笑,雙手抱著後腦勺,一步跨到街尾。
紅盤低著頭,抿嘴無言。
陳王驀然問道:“不覺得我們害死了你爺爺?”
少女微微點頭,其實是有的,無論那位阮家老太爺出於何種心思,起碼二人相處的十幾年間,這位老人家是唯一一個,會在天冷時關心她是否穿暖,在所有人欺負她時站出來,甚至有些時候不講道理偏袒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