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拋下眉心淌血的沈罪,手掌按在竹刀上,食指輕輕一敲。
“你是布陣之人?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造詣,將來未必沒有可能成為一代陣法大家。”男子嘴角的笑容和煦,手掌離開那柄詭異的竹刀,緩緩落在島上。
雙手鞠了一抔濃鬱靈氣凝出的甘露,男子笑吟吟看著陳聖,問道:“把那半顆珠子交出來,看在你陣法天賦不錯的份上,我可以放過你一次。”
這幅漫不經心的姿態,語氣中的漠然與恩賜,都讓陳聖感覺很不舒服。
“你這小娃娃,還敢不服氣?!”男子笑容驟斂,冷聲喝道:“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家那崽子有一份香火情,我破陣的當口,就會順手殺你。”
陳聖滿頭霧水,實在想不起自己認識的人中,會有人與麵前的男子又關係。
竹刀男子,據他的感覺,至少是元嬰級別的修為。
“罷了罷了,你把周身防備打開,我搜上一遍,如果沒有那顆珠子,我再去找裏頭那幾個。”男子有些不耐煩跨步,一下子來到陳聖麵前,手掌伸出,就要直接查探他氣府竅穴。
陳聖氣息一凜,腳尖微點,整個人魚躍而起,向後退出去七八丈。
男子眼睛一亮,嘖嘖道:“還是個體魄過人的小子,過來讓我看看,你若能經受住考驗,隨我回宗門做個小童子也未必沒有可能。”
陳聖沒有答話,身子微伏,眼睛如盯著凶狠獵物一般,瞧著麵前步步逼近的竹刀男子。
忽然,島嶼上方掠過一道血痕。
男子抬起頭,滿是笑容的臉上,眉頭皺了皺。
一個駕馭寶印的少年出現,看見陳聖後,眼中射出精光,恨恨道:“小子,將瓶天珠交出來!”
陳聖這才知道,那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珠子,竟是叫這樣一個名字。
竹刀男子打斷少年說話,有些不悅道:“你跟蹤我?”
少年慘白的臉上浮現一抹譏笑,“楊晃,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珠子落在你手中,我接下來的一甲子,我還能有翻身的機會?”
男子低頭想了想,很快給出答案:“你丟了瓶天珠,我出手找回,也算是幫你擦了屁股,提前執掌封魔台,也沒什麼不對吧。”
少年大怒,手中出現一半珠子,死死盯著陳聖,咬牙切齒道:“將珠子交還回來,否則我便捏爆了他,你我誰也得不到。”
男子臉上閃過厲色,手中竹刀瞬間消失,化為一道極快的綠影,毫無聲息的懸停在少年眉心。
“出了魔窟,你以為自己還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再敢口出半句狂言,我斬你!”
少年臉色憋的通紅,握著瓶天珠的手青筋暴起,卻不得不控製住自己,不敢真正毀去這顆對東海各大勢力,皆有著非凡意義的珠子。
男子盯著他那張青澀的臉,滿是譏諷道:“為了這甲子光陰,我宗門花了多大代價,若真的因為你落了空,自己想想你那些親近師長恭順弟子,處置你的時候會不會手下留情。”
少年順著他的話,才剛動了個念頭,就忍不住渾身一激靈,若真的落到那一天,他的下場肯定是極慘極慘的。
男子懶得再理會他,扭過頭看著陳聖,許是被打擾了好心情,他微蹙眉頭,“讓裏頭的人都出來吧,否則光靠你一個人,連我一拳都扛不住。”
陳聖朗笑問道:“你又怎知道我扛不住?”
男人先是一愣,旋即氣笑道:“你還想試試不成?”
“正有此意。”
陳聖一步踏出,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朗喝道:“請出手。”
其實若是這男子動用那柄竹刀,或是修行中的其他玄妙手段,陳聖還真沒有半點把握,可要是單純拚體魄,盡管也不會輕鬆,但希望總會大上一些。
而這靠著拚命博出來的時間,足可以讓裏麵幾人傷勢恢複些,逃脫的把握更多幾層。
天機子坐在離洞口最近的位置,殘破身體裏有一縷古怪氣息,緩緩化開,悄然滋養這具殘軀。
靈韻麵無表情的吞下混沌所贈血精,頓時閉上雙眸,以極快的速度煉化,隻有那位服了療傷丹藥的男子,眼神迷蒙,在兩人之間盤旋,眼眸深邃不可見底。
洞外,竹刀男子右手握拳,嘴角激起一股冷厲,緩緩發出那股拳意。
“砰!”
陳聖腹部丹田中拳,巨大的力道幾乎讓他肌體生疼,有龜裂的趨勢。
重重撞在洞側石壁上,陳聖良久才緩緩起身,擦了擦嘴角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