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開學季,北上南下的學子裏,趙丹峰隻是其中普通一員。廢了不少口舌,這才有了一個人來報道的機會。新啟用的燕京西站對趙丹峰來說既熟悉又陌生,提著行李好容易擠上公交,看著外邊螞蟻搬家一樣的西站,發誓高鐵沒修好之前一定不坐火車了。這樣的誓言,之後一再被打破。
如果對天安門,西客站趙丹峰還能從記憶裏找到相關的畫麵,那麼中戲對於趙丹峰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即便是從一年多前便放出大話,非中戲不上。事實上趙丹峰對中戲的了解並不見得比那些站在校門口,跟自己一樣看著校門的新生多多少。
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沒有熱情似火的學生會師姐,沒有彩旗飄舞,鑼鼓喧天的迎新陣仗。除了門口那副歡迎96級新生的條幅之外,麵對寂靜的校門,趙丹峰很難將之與著名學府聯係起來。看起來,似乎更像是某個正放周末的高中。
隨即趙丹峰也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這年頭高考還沒擴招,獨木橋還沒變成高速公路。趟過獨木橋的本來就沒多少人,何況藝術院校招的人數更少,記憶中自己這屆戲劇表演本科到畢業也就十六個人,滿打滿算,這學校一級也就一兩百人,四級五百多人,大三鼓勵出去拍戲,更沒人了。所以校園安靜點,冷清點貌似也是有道理的。
自我安慰有效,趙丹峰重新打起精神,提著行李進入校門。其實趙丹峰不知道的是,雖然錄取通知書上寫的是九月四號到六號報道,實際上因為大部分都是在燕京考點錄取到的新生。絕大部分考生很早便來了燕京旅行,其中又有一批新生高中或者藝術學校都是在燕京上,這些人在五號和六號才會陸續報道。趙丹峰這麼積極的,是不多一些外地考生。學校雖然有準備,但也不會為了兩個巴掌都能數過來的新生,大張旗鼓的迎新,搬桌子也很累的好不好。
雖然還沒設立迎新處,但相關的提示牌還是做了。最主要的就是繳費處,三個大字高高貼在牆上,想不看到都很難。說到學費,中戲的學費無疑是可以讓很多出自農村的學生望而興歎。當然,能考入中戲,絕大部分考生都出自城市。這和城市的教育環境,文藝氛圍都有關係。這年頭很多農村考生根本就不知道藝術生是什麼概念,更別說考藝校。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但這些特例都具有不可複製性。簡單說就是,純屬個人機緣,運氣加天賦,缺一不可。
趙丹峰剛交完費,正填寫住宿登記表。身後跑進來一個大男孩,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男孩。這藝術學院裏,哪有狂奔狀態的女性。知道點矜持的男人也不會跑的直喘粗氣,趙丹峰扭頭一看,呦,還真是個大男生。個子高高,自己走之前剛量過一米七七,這男生瞅著就比自己高點,得過一米八了。眼睛特別大,比自己見過的大眼代表朱雨晨都大。留著郭富城頭,當然吹的沒那麼蓬。看見趙丹峰看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老師,這繳費處吧。”大男生一開口,還有些羞澀,跟個頭是真不像。
繳費處的老師點點頭,看著大男生,意思要交錢趕緊,磨蹭個什麼勁。
趙丹峰探過頭一看大男生的錄取通知書,這小子叫劉曄。
“我說,你也是表演係的啊。”趙丹峰看著眼前的劉曄,和記憶中的劉曄做著對比,感覺除了成熟點,還真是沒什麼大變化。嗯,發型不算,這年頭不管男女,發型都有點傻。
“對啊,你也是啊。”劉曄指了指名冊上,自己名字上邊的名字,就兩人報道,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第一個就是趙丹峰,“你叫趙丹峰啊,我記起來了!你是粱思凡!”
趙丹峰心裏相當受用,雖然這小子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自己跟角色對上號,但咱們也不能怪他是不。包裏揣著一把錢,都不是土豪,關心錢是第一位。何況自己也不是什麼偶像明星,不過演了個小角色而已。嗯,而已。趙丹峰微笑著點點頭,“你也可以叫我曾小賢。”
“曾小賢是另一個角色嗎?什麼劇?我回去一定找著看。”劉曄萌萌的大眼看著趙丹峰,隻覺得眼前這個臉上凝固著笑容的同學,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趙丹峰拍拍劉曄,“人啊,一定要多讀書,記著回去多看看書。”默默領著鑰匙離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劉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