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彭凱麗意料的是送客的時候蔡怡儂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失落,甚至是憤怒。在之前自己和老楊的交流中,提到過蔡怡儂此行的目的。說實話,如果是其他新片,老楊不介意用趙丹峰來演一個角色。但《一一》不同,就像老楊自己說的,一個自己籌備了十幾年的電影,怎麼可能臨到開拍,忽然換角的。每一個角色,都是自己設定好,甚至把自己設定好的演員特色代入其中的。這部片子就是自己的兒子,是心裏的寶。
當然老楊想歸想,現實永遠充滿了變數,事實上這片子開拍之後,設定好的演員沒幾個符合自己要求的,這片子換角後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人老了,就固執,在沒開拍的時候,哪會想這個,不吉利。
有了這樣的想法,雖然蔡怡儂拜訪了幾次,才確定要見趙丹峰一次,但依然不會給趙丹峰試鏡的機會,老人家就是這麼執著。彭凱麗想過蔡怡儂可能會因此氣急敗壞,但卻沒想過這女人會如眼前這樣淡定,甚至整個交談時間,都沒怎麼說話。特別是眼神,怎麼如此淡然呢,難道一點都不在乎。
最讓彭凱麗好奇的是,即便是沒有獲得試鏡機會的趙丹峰,也看不到絲毫遺憾,反而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讓彭凱麗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難道參演老楊的電影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好吧,估計連蔡怡儂也不知道趙丹峰實在是不想拍那麼多電影。特別是兩部看起來都會出外景,而且外景地很遠的電影,這樣的電影,一年有一部就足矣。
彭凱麗把兩人送到門前,本來已經跨出門的趙丹峰又退了回來,輕輕說道,“彭老師,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彭凱麗笑了笑,一般有人這麼說的時候,就是希望說出來,如果不給他機會,他會憋死。反正都送客了,也不在乎多聽這麼一句兩句。
趙丹峰點點頭,就連蔡怡儂都有些好奇趙丹峰要說什麼,壓低了聲音,“我認識一個朋友,最近去醫院檢查患上了結腸癌。我跟他很熟,所以對他一些早期症狀很了解。我跟楊公聊天的時候,發覺他有一些類似的症狀,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帶楊公去醫院做一個檢查。如果是我看錯了,我打嘴。如果不幸言中,應該也是早期,治療方法也很多。”
彭凱麗愣了半響,才鄭重的點點頭,“謝謝。”
“我希望我看錯了。”趙丹峰雙手合十,有些抱歉的說著。
“明天就要回新北。”彭凱麗微微歎了口氣,再次說著謝謝。
從楊宅出來,蔡怡儂好奇的問著,“你這是被拒絕了,咒人得病啊。”
“哪有的事,我說的是實話,我認識一人,的確是這個病。”趙丹峰攤攤手,說的熟人就是楊德倡,老楊戛納拿獎的時候,查出患病,那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想來這時候會有些症狀,也許隻是些小病呢。
老楊以長輩的身份,跟自己聊了一中午,就當客座教授給自己上了堂課,總要給人家一點報酬吧。提醒一下,沒什麼大不了。
蔡怡儂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從老楊家出來,就開心了起來,“咱們趕緊回新北,明天我就去搞定這個叫蘇兆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