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十一歲,出生於法國戛納,老家在很遠的明珠,我不怎麼會說明珠方言,因為沒人跟我說,而且我媽媽也不會說明珠方言。對了,我住的公寓鄰居是個瑞典大媽,我瑞典方言也能說兩句。每年回明珠過年,爺爺奶奶也會跟我說普通話,所以學校的留學生一直以為我是燕京人,那一口的地道胡同口音,都是小時候練出來的。
我爸爸是非常有名的演員趙丹峰,媽媽是圈內著名的出品人胡婧,我媽也是演員,隻不過現在主要做出品人。但我很厭惡電影圈,因為每年五月我平靜的生活就會被打破,總是會有很多人去我家做客,每次鬧很晚。這導致我沒辦法做作業,沒辦法彈琴,甚至沒辦法出去玩。
每個人都想跟我親近,不管是男的女的,好看的不好看的。當然,大部分人都是標準意義上的帥哥美女。在小時候這讓我很苦惱,雖然他們會給我禮物,但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們根本不懂一個小姑娘喜歡什麼。難道每個小姑娘都喜歡亮閃閃的飾品嗎?其實我就喜歡普通的洋娃娃,但從來就沒人送我,除了我媽我爸,還有幹媽。
十二歲之前,我過著半年在法國,半年在燕京或者明珠的日子。我爸對我的學習是放任自流的,覺得小孩子隻要快樂的成長就足夠了。為此我媽跟他吵架,所以在十二歲之後,我回到法國常住,隻有在寒暑假才會回去。雖然老媽會為我的學習問題跟我爸吵架,但那隻是虛的。我早就看穿了老媽的打算,她隻不過是想老爸更久的待在法國,因為在此之前,很多時候老爸會用工作理由,把我們全家都留在燕京。
這一點讓小時候的我很頭疼,書上說母親對孩子的愛是完全的,是最無私的。但我老媽顯然是例外,她眼裏隻有老爸,我隻排在第二位。或許某種意義上,我的出生,隻是完成她對老爸的交待罷了。而在老爸這裏,我無疑是最受寵的那個,當然,是在沒有那個人分享的前提下。所以我比劉曄叔叔那兩個孩子幸運的地方在於,我爸會為了陪我推掉很多工作。在我小時候,可以經常見到老爸,某種程度上,我並不缺乏父愛,隻不過是被分享而已。
之後上大學,我念了東亞文化研究,老媽對此頗有微詞,她希望我念法律之類的。好吧,老爸再次站在了我一邊,並且在我大三時用關係給我弄到了中戲交換生,聽說為此老爸給他的母校成立了一個獎學金基金。好吧,那並花不了多少錢,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老媽很嫉妒,我特意親了老爸,老媽為此好幾天不搭理我。
於是在這個夏天,我來到了燕京,作為老爸給我搞定一切的交換條件,我要完成一個很無聊的計劃。是他拍攝的家庭紀錄片,名字叫《長樂未央》。我不明白一部甚至不會請朋友一起看,更不會公映的影片有什麼好拍的,難道隻是滿足他個人無聊的願望?好吧,雖然有抱怨,但是我還是決定出演,因為他用零花錢威脅我。這讓我很無奈,雖然還有幹媽會接濟我,但被老爸知道,他會生氣的。他生氣,老媽會不開心,然後全家都會雞飛狗跳,最後還得我認錯。
我會假裝攝影機不存在,這事兒很簡單,對於兩個演員的女兒,這是我的天賦。小時候學校聖誕節節目,我都會演白雪公主,因為我演的最好。看著窗外,汽車在燕京行進,駛進一個高檔小區,綠化的很好,甚至還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這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可很少見。後來我知道那不是人工湖,是一個真的湖。
提著行李,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這地方我知道地址,但卻是第一次來。這是老爸買下的一處房產,但房產證上卻不是他的名字,老媽不知道,但我知道,因為幹媽跟我講過。對了,我幹媽是高媛媛,最近她不在燕京,她在韓國拍戲。
一層隻有一戶人,不用擔心認錯門,我衝著閉路電視攝像頭做了個鬼臉,卻沒想到門開了。嚇了我一跳,等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叫什麼,一般情況,我會說是那個人,有老媽老爸朋友在我會說,袁湶阿姨。但在這時,第一次麵對麵站在一起,我不知道叫什麼了,或者說,“阿姨好。”
“樂樂來了,快進來吧。”
我有些鬱悶,我覺得從此之後,我的稱呼又會多一樣,樂樂,還真是會起稱呼。請叫我海棠,我喜歡這個稱呼。在這一點上,我覺得我爸是天才,趙海棠其實會更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