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裏唱: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從什麼時候開始,安以若開始習慣沒有顧煜城的日子,一個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身邊走過成雙成對的人,而她的心裏空落落的缺了一塊。
生活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前山有風,後山有雨。美好的風景總在遙望之中。而她的單純無知也一夜到頭。在社會奔波,為生活忙碌。她慶幸能在最無助的得到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收獲她最珍貴的友情,她感謝命運的手下留情。
即使最後於一淼讓她幡然醒悟,可是她和顧煜城終究還是錯過了。愛情屏息,一秒鍾的曲終人散。愛亦愛,痛亦痛,曾經相遇,總好過從未碰頭,縱使相思成灰,天涯相忘。
那時候,雜誌社剛起步不久,她把自己埋在工作中——采訪,調查,寫稿,用忙碌來擠走心中的雜念。心在文字中安家,生活的重心隻有父母和工作。
做媒體這一行,一篇報道就足以成全一家雜誌社的崛起,或者覆滅。當年的安以若有著初出茅廬的孤勇,當別人都想著各種托詞推卻采訪林牧之的活時,惟獨她一個人扛下來!
查遍所有可以查的資料,一無所獲後,她才清楚,自己扛下怎麼樣一個艱巨的任務。僅有的資料就是於一淼給的寥寥幾句:林牧之,“新躍”的新任掌門,手段強硬,業界稱“鐵血少東”。
入行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安以若也采訪過各色人物,卻沒碰見這樣低調的人,或許說神秘。誰說的,低調是最牛逼的炫耀。她倒是越發想挖到他的獨家。
後來,林牧之曾問過她,怎麼她身上總是帶著這麼無可救藥的執拗。就是一篇報道而已,弄得不管不顧的。
回想起來,林牧之的那篇報道是安以若從業以來最嚴峻的考驗。
本著先禮後兵的程序,打電話預約,秘書一聽是采訪的,直接掛了電話。他的公司不知跑了幾趟,總是被前台的小姐以“林總沒時間”為由,拒絕的幹脆。
無計可施,於是到他們公司的車庫,蹲點守候,連續一個多禮拜,連個林牧之的正臉都沒見到。
於一淼也勸她放棄,不用這樣子認真,但安以若一想起辦公室那些“前輩”看笑話的眼光,就越發有著誓不罷休的偏執。
車庫的保安到了後來一見到她,就直接出手攔了,敢情她那時候都進入他們防禦的黑名單。
她蹲在車庫露天的出口處,盛夏的太陽很烈,臉上手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曬的脫了一層皮,嘴裏也幹的冒煙,頭也沉得像灌了鐵。
有點後悔自己的較真,後悔自己的衝動,可終究沒有起退卻的念頭。
摸著小指的尾戒,想起多年以前的顧煜城,在這樣的天氣為自己拿簽名的CD,心頭所有的陰霾都散去。
他現在還好嗎?
想笑,又想哭。
不遠處開來一輛車,她試圖去攔,卻在站起的瞬間,沒出息的輕飄飄倒下。意識混沌的前一刻,仿佛看到有人下車,背光的身影,像是電影畫麵切割的鏡頭。她努力的想要睜眼看清,卻依舊無力得閉緊。
安以若隻覺得自己陷在一個巨大的夢靨裏,夢見顧煜城冰冷的眼神,夢見顧母譏諷的微笑,夢見父親慘白的病容……仿佛像個溺水人害怕溺死在那樣的夢中,她拚命撲騰著想要醒來。
醫院慣有藥水的味道一陣一陣的刺鼻,目光觸及四壁,皆是單一的白。那種味道,那種顏色讓她作嘔。
渾渾噩噩地轉過頭,目光定焦在窗邊那個背著她站立的身影。
瞬間,心中的思緒起起伏伏,腦中出現的那個句子——似是故人來。這個背影,像極了心中所念之人。
安以若隻覺得恍惚,掀開被子下床。不小心碰到傷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手肘上蹭掉了好大的一塊皮,塗了藥水,卻好隱隱透著血漬,想來是暈倒的時候磕到的。
這細微的聲響驚動了林牧之,轉過身,看著麵前的安以若。
多年以後,安以若回想起那個正臉,終於明白別人所謂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就像那時候的林牧之,即使一語不發,可是那樣的氣場,連光線都帶著低調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