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碗粥:為非作歹——“相公分量不輕,妾身手都紅了。”
“滴答”
“滴答”
“滴答”
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隔了一段時間便落下來一滴,這聲響,直聽得人心頭發惱。
周舍帶了些躁意睜開眼,心中想著明早定要與那店家好生理論理論,邊預備著起身找找是哪兒在漏水,在下頭地上鋪塊——還沒想完,周舍先愣住了。
眼前一片漆黑。
按說這該是正常的。
入夜,人都睡了,屋子裏熄了燈,本就該伸手不見五指。
可周舍這回瞧不見東西,卻是因為眼睛上蒙了東西。
他伸手要取下這像是紗一樣的物什,可這一動作,竟然發覺自己的手腳不知怎的居然也被綁住了。
初時還是鬆鬆的,隨著他的掙紮,那綁著他的繩子竟然越收越緊、越收越緊——周舍頓時不敢再動,放緩了動作。
他腦中快速思考起了自己的處境。
今夜,他約了牙子過來,將慶兒賣了,而後便又回了引章身邊睡下,再醒轉時不知為何人就成了這樣……
周舍又稍動了動身子。
他當是還在床榻之上,四肢是被分別跟床柱綁在了一起,周舍又察覺了件奇怪的事兒,本該睡在他身旁的引章又去了哪裏?
“夫人?”
周舍試探著喊了一聲。
她不在屋裏?
那又是去了哪兒?
自己又為什麼會被綁了起來?
一時間,周舍的腦子裏百轉千回,連牙子貪心不足蛇吞象,一個慶兒不夠,想連引章也一並發賣了的念頭都生出來了。
他常年不做好事,自然也習慣了把人往壞處想。
隻是,這也有些不太對勁。
若是牙子看上了引章想擄走她,那打暈了他不就成了,何故還將他蒙了眼綁起來?
且,既然都將他蒙了眼綁起來了,又為何不將他的嘴也給堵上?
他既能張嘴,便能喊人來,豈不是百密一疏?
想到這兒,周舍正要喊人過來給自己鬆綁,就聽房門“吱呀”一聲輕響,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相公,醒了?”
宋引章進來的時候,瞧見周舍聽到她的聲音後,明顯一愣:“你還在?”
“相公這話說的,我不在這兒,又會去哪兒呢。”說完,她忽然輕笑一聲,回過味兒來了,“原來相公說的是這個,怎麼,你是在奇怪,妾身怎沒被人牙子給一並帶走了發賣?”
周舍好一會兒沒作聲,他屬實沒料到,宋引章居然沒被牙子帶走,聽起來還知道了他把慶兒賣了的事。
“是你把我綁起來的?”
宋引章“嗯”了聲,說話竟還有些委屈:“相公分量不輕,妾身手都紅了。”
宋引章話說得婉轉輕巧,周舍的心卻是沉了。
這不是她平素說話的調兒。
況且,得知慶兒被自己賣了,她也不該是這般模樣。
“夫人你……可是怪我不該賣了慶兒?”
宋引章歎了口氣,幽幽道:“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周舍心下急轉,道:“夫人有所不知,你那丫鬟竟背著你想來勾引我,我知曉你與她姐妹情深,現如今她生了二心,我怕你為難,這才不得不瞞著你將她賣與那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