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已經被趕到門外,聽著躺在床上的李英在低聲抽泣,秦白就感覺一陣陣頭疼。其實根本就沒隱瞞住,李敢去夢仙居的事已經給李英知道了。
哭聲慢慢停下,李英臉上一片悲色:“二哥,俺沒事。俺知道不該管男人,俺想通了,隻要敢子對俺好就行。敢子是為了俺的病才過來的,俺不能做那種妒婦。他想玩就是個消遣,俺不該給他臉色的。二哥,您跟他說說,俺真不怪他了……”
離開的時候,秦白心裏不是滋味。他根本算不上什麼女權主義者,甚至還有很嚴重的大男子主義,可是想到這年代的女人?如果說,底層百姓是生活在地獄的話,那麼女人就生活在地獄的最底層。
十幾歲就要嫁人,每回生孩子都是鬼門關。二十出頭就人老珠黃,如果放到現代,美麗的青春可能才剛剛開始呢。就像那位程娘,二十出頭就隻能去做老鴇了。而到了三十,一般的大戶人家基本就對女人“相敬如賓”了,真的是字麵上的相敬如賓,一般根本不會再有夫妻生活,都會寵愛上年輕美貌的小妾。像嚴嵩與他夫人這樣相敬相愛一輩子的幾乎比滾滾都要罕見。
這樣的相敬如賓,就算錦衣玉食,對女人都有多大的痛苦?至於青樓裏喝喝花酒?這還真的算不了什麼了。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這已經算是很有良心的男人了。
然而剛關上門,就發現李敢蹲在門口,滿臉都是懊悔。秦白在他身邊蹲下,就聽到李敢低著頭似乎在哭:“白二哥,俺真沒用。一開始就沒聽你的話,自己來這井家莊想為英子還錢,後來還是你和高子救的俺。英子對俺那麼好,俺還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而且你現在的事,俺都幫不上啥忙。”
“知道錯就好。可也沒必要哭啊?”
“在自己哥哥麵前哭又不丟臉。要不,俺以後為你做工,你就開份工錢,能讓俺養活英子就成。”
“嗬嗬,說啥胡話呢?就算你願意做,我還怕李大娘從棺材裏跳起來抽我嘴巴子呢。別胡思亂想,以後要你忙的事多著呢。”
“嗯嗯。”
“那就記得對英子好點。就算憋不住,也要瞞著英子,更不要往家裏領。英子聰明著呢,你不過分,她會裝糊塗的。”
“嗯嗯。”
……
把李敢踢回屋裏,讓小兩口去重歸於好。秦白來到前院,就見到唐青和孫氏搬著口裝滿水的大鍋,正準備給那些人送去“鹽糖飲料”。
“叔,嬸,咋不叫他們自己來拿?”秦白笑問。
唐青說:“快些發完,等會兒大鍋還有用。晚上給他們清淡些,還要熬粥。”
“那我嚐嚐。”秦白拿起鍋裏放著的勺子,嚐了嚐味道,發覺有些淡,估計舍不得放鹽和糖。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見秦高和唐東“嘿呦嘿呦”喊著號子,同樣從廚房搬出一口大鍋。
“誒,挺好的啊?”秦白立刻誇獎,又走到那口大鍋前,勺起喝了一口,“噗——!”,這味道簡直就像謀殺,秦白頓時怒了,“靠!你們到底放了多少鹽和糖?”